陆钿河顿时觉得心口中了一箭。这只猴子，说话怎么这么扎心？他恨恨地瞪了灵灵一眼：“你是猴子派来气我的吗？”</p>
“我生来就是只灵猿。”灵灵一脸无辜地眨着大眼睛。</p>
陆钿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掐死这只猴子的冲动。</p>
有了辟瘴丹的保护，他们大着胆子往森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树木越发粗壮，树冠也越发茂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整个森林笼罩在一片阴翳之中。</p>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即便有辟瘴丹的保护，也让人觉得胸口发闷。地上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p>
可还没走出百米，莫星辰突然喊停。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别往前了！”</p>
“怎么了？”柳晚晚问道，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又看见什么了？”</p>
“抬头看树上。”莫星辰的声音有些发涩。</p>
柳晚晚抬头一看，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但她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灵灵却连看都不敢看，直接吓得缩成一团，紧紧抱住陆钿河的腿。</p>
陆钿河好奇地抬头望去，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p>
树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头。</p>
不是像人头的果实，而是真正的人头。每棵树上至少挂着几十上百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面容扭曲，眼睛大睁，似乎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放眼望去，数不胜数。</p>
腐烂的气味突然变得浓烈起来，陆钿河这才意识到，之前闻到的腐臭味就是从这些人头上散发出来的。</p>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陆钿河声音都在发抖，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p>
“这些应该就是月城这四十多年来死于疫蝎的冤魂。”莫星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他们的魂魄被困在这里，无法超生。”</p>
灵灵吓得直往陆钿河怀里钻，一边哭一边想变回小猴子躲进莫星辰的口袋，可惜太害怕了，再也无法恢复原形。他的眼泪打湿了陆钿河的衣襟，但此时的陆钿河已经顾不上嫌弃了。</p>
“他们……似乎在说话。”莫星辰突然开口，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p>
“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柳晚晚困惑地问，她仔细倾听，却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p>
陆钿河也摇了摇头，看来只有莫星辰能听见那些声音。他悄悄观察着莫星辰的表情，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p>
莫星辰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各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想念亲人的呼唤、临终前的遗憾、未完成的心愿……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伤的挽歌。</p>
“这些都是他们死前最后的念想。”莫星辰睁开眼睛，神色复杂，“有人想见最后一面的亲人，有人放心不下留在人间的孩子，还有人只是单纯地不甘心……”</p>
“死得太快了。”灵灵抽泣着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感染后很快就昏迷了，最快半天就走了，最慢的也就撑个三五天。走得太突然，很多话都来不及说。”</p>
“这些人死得太冤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怨气重得能把天都捅破。几十万人的怨气凝聚在一起，反倒成了玄冰草的养料。”</p>
他停顿片刻，眼神逐渐暗淡：“四十年前它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吸食了所有的阴煞怨气。所有被它吞噬掉的魂魄，就都成了它的奴仆。每一个灵魂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p>
“我去！”柳晚晚忍不住爆了粗口，她气得直跺脚，皮靴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它以为自己是谁啊？”</p>
远处传来阵阵凄厉的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柳晚晚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玄冰草是想在这山里当土皇帝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