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全都说！”丑八怪缩在龟壳里瑟瑟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仙姑饶命……”</p>
柳晚晚不耐烦地踢了踢丑八怪的壳子，发出“咚咚”的响声：“别躲着，出来说话！”</p>
“不行不行……”丑八怪哭得更厉害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恐惧，“一露面，这群家伙指不定就想把我扒皮拆骨……”</p>
“你得出来，我要看着你的表情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柳晚晚双手叉腰，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p>
“仙姑明鉴，我这张脸，就算出来您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啊……”丑八怪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无奈。</p>
柳晚晚一想也是，便转而发问：“那你先说说，这里的泉灵去哪了？为啥死死占着这条河，还要人家的性命？永生之泉的源头是不是在这？这个地方怎么五百年都没个动静？”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语速快得让人应接不暇。</p>
丑八怪哭得更伤心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小仙姑，您真是高看我一眼，我就是个丑八怪，哪有本事左右永生之泉啊……”</p>
“少给我装可怜！”柳晚晚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以为我认不出这是水玄龟的壳？你身上至少混了十种血统，最强的就是水玄龟血脉，所以才比一般妖怪厉害得多。”</p>
丑八怪一听，立刻装死，连呼吸都屏住了。</p>
柳晚晚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甩手就贴了上去。符纸瞬间渗入壳中，丑八怪顿时惨叫连连，声音凄厉得让人心惊。</p>
“烫死了！”“冷死了！”“疼死了！”丑八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河岸边回荡。</p>
“我说！我全都说！”丑八怪终于崩溃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屈服。</p>
夜色渐深，林间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树影婆娑中，一群妖怪围坐在巨大的龟壳旁，聆听丑八怪讲述自己的身世。</p>
沈家的故事，从一个诅咒开始。</p>
“我们沈家世代为官，每一代都能出一品大员。”丑八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最显赫的就是家父，差一步就能成为首辅大臣。”</p>
柳晚晚听着这开场白，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故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俗气，但周围的妖怪们却都来了兴致，纷纷围在那巨大的龟壳旁边。原本还叫嚣着要把它烤来吃的声音，此刻全都消失不见。</p>
赤尾狐摇晃着蓬松的尾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袋瓜子，一边嗑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其他妖怪见状，也凑过去讨要，却被赤尾狐一爪子拍开，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p>
“沈氏十代传奇，”丑八怪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每一代长房长子都会生下一对双胞胎。但诡异的是，这对双胞胎必有一个会在周岁那天夭折。”</p>
此话一出，妖怪们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有妖怪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p>
“几百年来，沈家请遍了名医，找尽了道家高人与得道高僧，可这诅咒始终无法破除。”丑八怪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p>
“每到双胞胎周岁那天，”丑八怪继续道，“总会有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死去。有的是突发急病，有的是意外跌落，有的是被食物噎住……”它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诉说一个不愿触及的噩梦。</p>
赤尾狐急得连瓜子都来不及吃了，“喂！继续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夭折的倒霉孩子吧？”</p>
其他妖怪也纷纷附和，催促它继续讲下去。</p>
丑八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躲在房梁上，亲眼看见我弟弟……”它的声音有些发抖，“把自己的孙子，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锁进了烧炭的房间。”</p>
柳晚晚心头一震，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这故事的走向远比想象中要黑暗。</p>
“那个孩子……”丑八怪的声音越发低沉，“很快就在温暖的房间里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而我弟弟，他就淡漠的站在门外，听着孩子的呼吸声渐渐微弱，直到完全消失。”</p>
赤尾狐倒吸一口冷气：“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也太狠了吧！”</p>
“这还不是最狠的，”丑八怪发出一声凄惨的笑，“我后来才知道，沈家与邪神有约。每代献上一个童子的灵魂，换取家族的荣华富贵。”</p>
柳晚晚心中一紧：“难道你……”</p>
“没错，当年我的父亲比我弟弟更狠，”丑八怪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他不仅献出了我的灵魂，还把我的头颅卖给了师父。后来我才知道，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祭品。”</p>
听到这里，柳晚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口中的师父，可是那个赵道长？”</p>
丑八怪点点头：“是的，他用我的头颅，配上各种怪物的身体，施法四十九年，才造就了现在的我。”它说着，抬起一只巨大的爪子，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狰狞的缝合痕迹。</p>
柳晚晚转身看向青木，发现他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p>
“那些年，我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丑八怪继续说道，“每一次缝合，每一次改造，都像是在经历一次死亡。但比起肉体的痛苦，更让我难以承受的是内心的煎熬。”</p>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树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柳晚晚注意到丑八怪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颤抖，似乎是某种力量在影响着它。</p>
丑八怪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时而看向柳晚晚，时而瞟向苏副处长，像是在权衡该向谁求饶。</p>
冷汗顺着它扭曲的面庞滑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周围的妖物虎视眈眈，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明白，今天若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恐怕难以全身而退。</p>
犹豫片刻，丑八怪咽了咽口水。比起背叛师门可能遭受的惩罚，性命显然更为重要。它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开口。</p>
“说白了，这事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一种试探，”丑八怪低着头，“当初师父让那老鬼占了我的躯壳，就是想试试我们合体后的实力。”</p>
柳晚晚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眉头。这种邪门歪道的功法，听起来就不像是正经门派会用的。</p>
“师父觉得普通妖类不够格当对手，”丑八怪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的味道，“就顺着这里弥漫的仙力找到了这条河。”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河里原本是有位泉灵的，五百年前我们和他大战了三天三夜。”</p>
说到这里，丑八怪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又被恐惧取代：“最后把他的灵力耗尽才制服了他。那场战斗……”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陷入某种不愿回想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