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多说，径直走向那个男人。女鬼察觉到柳晚晚的靠近，身形微微晃动，但很快又稳定下来。</p>
“王明？”</p>
男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当他的目光落在小捏身上时，表情明显一僵：“你怎么也来了？”</p>
那语气中的“也”字意味深长。</p>
小捏心里一颤，连忙解释：“明哥，我就是过来看看……”</p>
“不可能。”王明猛地站起来，书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没人能在她身边待这么久还安然无恙，没有人……”</p>
柳晚晚若有所思地看向王明身后：“你说的是谁？”</p>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王明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p>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王明瞬间崩溃，四肢着地，像条疯狗般又叫又跳，“不要找我……不要……求求你……”</p>
其他病人受到感染，也开始模仿各种动物叫声。有的学猴子呼啸，有的学老虎咆哮，还有人开始撞墙。整个休闲区瞬间变成了疯狂的动物园。</p>
柳晚晚眉头微皱，从怀中取出一串铜铃。铃铛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迅速念动咒语，声音低沉有力：</p>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p>
一道玉光闪过，一个太极符飞向天花板，开始缓缓旋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动作渐渐停滞。</p>
“别看！”柳晚晚及时提醒小捏，同时从包里取出一张金符。</p>
符纸在她手中轻轻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柳晚晚指尖一捻，符纸应声而裂。一只金色的梦蝶符翩然而生，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落在王明的眉心。</p>
王明的眼神逐渐清明，但他下意识地想要抓那只梦蝶符。小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明哥，那是驱邪的符咒，千万别碰！”</p>
柳晚晚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她注意到那个酷似青芷的女鬼并没有消失，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p>
就在这时，休闲区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一阵阴风吹过，吹动了窗帘，也吹散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p>
柳晚晚神色一凛，她认得这个味道。这是青芷生前最爱用的香。</p>
小捏站在病房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经纪人，心中五味杂陈。</p>
王明蜷缩在病床上，身上的病号服皱巴巴的，额头上贴着的梦蝶符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p>
“明哥，你是不是……”小捏话还没说完，王明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了过来。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把小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p>
“兄弟！”王明紧紧抱住小捏，声音哽咽，手指深深地掐进小捏的手臂，“就你愿意听我讲这个破事啊！我跟所有人说我是中邪了，可没人信，连我老婆都觉得我疯了……”</p>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王明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小捏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身边游荡，那是青芷，她一定就在这里。这个认知让他背脊发凉，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p>
柳晚晚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盯着空气中某个位置，小捏知道，她一定也察觉到了青芷的存在。</p>
“那天我回到家，”王明松开小捏，踉跄着退后几步，跌坐在病床上。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眼神游离，“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一气之下我抱起女儿摔在了地上，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老婆吓坏了，以为孩子就这样被我摔死了……”</p>
他说不下去了，用力地抹了把脸，“还好最后医生检查后说没事，但我老婆还是报警把我送进来了。”</p>
听着王明断断续续的诉说，小捏不禁皱眉。这种情况，确实很容易被当成精神病。</p>
“医生说这里每个病人都说自己没病，其实各个有病，”王明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沙哑，“可我真的没病啊！那天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他们天天给我打针吃药，我快撑不住了……”</p>
突然，病房的温度骤降，窗帘无风自动。小捏感觉自己的后颈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轻轻抚摸。</p>
“说说青芷的事吧。”柳晚晚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她是怎么成为你的艺人的？”</p>
提到青芷，王明擦了擦眼泪，情绪稍稍平复。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恍惚：“那是在游乐场，我和我怀孕的老婆去玩。在旋转木马上看到她的，觉得她很有明星相。”</p>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笑起来特别甜美。”王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我当时就觉得她一定能红。”</p>
“一开始她拒绝了，说对娱乐圈没兴趣。但没过几天，她主动联系我，很快就签了约。”说到这里，王明的表情突然变得困惑，“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的记忆有些模糊……”</p>
小捏注意到王明说到这里时，语气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p>
“可是她很奇怪，”王明皱着眉头继续说，“工作状态忽好忽坏，有时候特别出色，有时候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拍戏时更明显，好的时候一条就过，差的时候能NG一整天。”</p>
“有时候，”王明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总觉得她在看着我，即使她在现场的时候也是，总能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特别是晚上，她盯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恐怖。”</p>
听到这里，小捏想起了在摄影棚的经历。停电前青芷恍惚失神，来电后却判若两人，表现出色得令人惊讶。那种诡异的反差，让人不寒而栗。</p>
一股寒意突然袭来，小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青芷正在他身边疯狂地想要掐他的脖子，却因为柳晚晚身上的青霞之气而无法得逞。</p>
“还有一件事，”王明突然说，“每次和她见面后，我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可我听不清……”</p>
听着王明的讲述，小捏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柳晚晚，只见她居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把瓜子，此时正边听王明讲述边专注地嗑着瓜子，她的手边瓜子壳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p>
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果然是高人风范。小捏在心里暗自感叹。</p>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周围那些盯着天花板发呆的人们。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而呆滞，被天花板上的太极符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那个巨大的太极符依旧在缓缓旋转，散发着诡异的青色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在无声地吟唱。</p>
小捏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收回视线。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降低，明明是夏天，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裹紧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