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后，道明来意，沈元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柳大师，打扰了。”这个动作他练习了许久，生怕在这位神秘莫测的道长面前失了礼数。</p>
柳晚晚神色淡然地受了这一拜，目光却落在白雨身上。她微微眯起眼睛，指尖在眼皮上轻轻一抹。</p>
刹那间，慧眼开启。</p>
两股浑浊的黑气缠绕在白雨周身，如同两条阴冷的毒蛇，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生机。那黑气中隐约可见两个孩童的虚影，眼神空洞而怨毒。</p>
“灵儿和幽儿……”柳晚晚轻声说出这两个名字。</p>
白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这两个名字，正是她养的那两只小鬼的名字，连沈元都不知道的秘密。</p>
“柳大师说什么？”沈元一头雾水地问道。</p>
柳晚晚收回目光，看向沈元：“难道你不是她背后的经纪团队，居然不知道这件事？”</p>
白雨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她低着头，声音颤抖：“对不起，沈元……我当时真的太想要成功了。那个大师说得天花乱坠，说养了它们会带来好运，说不会有任何副作用……”</p>
“你疯了吗？”沈元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就够要命了，你居然养了两个？”</p>
白雨苦涩地笑了笑：“一开始我是只养了一个，然后我也确实很顺利，事业平步青云，什么都很完美。后来第一个效果变差了，当时那位大师就劝我再多培养一个……”</p>
“然后呢？”柳晚晚追问道。</p>
白雨眼中泛起泪光：“结果事业虽然又回升了，但我的状态开始变差了，开始是做噩梦，总梦见两个小孩在追着我跑。后来开始失眠，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最可怕的是……”她顿了顿，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开始在现实中看到她们了。”</p>
沈元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向柳晚晚：“柳大师，还请您救救她。”</p>
柳晚晚仔细打量着白雨的面相。方圆的脸型，本该预示着善良平和的命格。可如今，她眼下青黑，印堂发暗，分明是被邪祟缠身的征兆。</p>
“跟我来。”柳晚晚转身向观内走去。</p>
青云阁内香火缭绕，青石板路两旁种着古老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随风飘落。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间偏殿前。</p>
“进去吧。”柳晚晚推开殿门。</p>
殿内陈设简单，正中摆着一张供桌，上面点着三支香。柳晚晚示意白雨跪在蒲团上，自己则站在一旁，手中掐诀。</p>
“你可知道幽童的来历？”柳晚晚沉声问道，“那些孩子，有的是被父母出卖，有的是被人偷盗，更有甚者是被人害死……”</p>
白雨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p>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柳晚晚叹了口气，“利用亡魂谋利，终究要付出代价。”</p>
白雨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求柳大师救救我，只要能让她们安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p>
“小富靠勤，大富靠命。”柳晚晚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你借小鬼之力强行改命，现在想要摆脱，哪有这么容易？”</p>
白雨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安：“那我该怎么办？”</p>
沈元坐在一旁，神色也变得凝重。作为白雨的经纪人，她太清楚这些年白雨的发展有多顺利，顺利得不可思议。但代价却是，每个与白雨有过合作的艺人，都会遭遇不同程度的霉运。</p>
“你借小鬼之力夺取他人气运，这些年来，但凡与你合作过的艺人，不是失去代言，就是丢了角色。”柳晚晚正色道，“你借小鬼偷来的运势，总要还的。”</p>
白雨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指节泛白。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p>
“要还多少？”沈元急切地问。作为经纪人，她首先想到的是公司的损失。</p>
柳晚晚又从柳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二维码册子：“把你现在所有财产的十分之九捐出去，用在这些需要帮助的人身上。”</p>
“什么？”白雨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么多？”</p>
“你要钱还是要命？”柳晚晚反问，目光如炬。</p>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白雨头上。她重新跌坐在地上，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p>
窗外的霓虹灯依旧绚丽，却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那些年，她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p>
刚入行时，她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试镜、跑龙套、等通告，日子过得清贫却踏实。直到那天，她在一个偏僻的庙宇里遇到了那两个小鬼。</p>
他们说可以帮她，帮她实现梦想。代价是什么？她当时没有细想，或者说，刻意忽略了。于是她先带走了一个，后来觉得效果不错，又贪心想要更多，就把另一个也带了回去。</p>
从那以后，她的事业开始腾飞。每次重要的试镜都能成功，每个角色都能完美诠释，代言接踵而至。她成了新生代最炙手可热的女演员。</p>
可是代价呢？</p>
那些曾经和她竞争同一个角色的演员，那些和她同台竞技的艺人，一个接一个地遭遇不测。有人车祸住院，有人突发疾病，有人卷入丑闻……</p>
“以后呢？”白雨重新坐直身体，声音低沉，“我还能继续演戏吗？”</p>
“可以。”柳晚晚点头，“但是记住，以后赚十分就要捐九分。这是你欠下的因果，必须还。”</p>
白雨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山间特有的清香。</p>
“那两个小鬼……”她睁开眼，欲言又止。</p>
“他们跟了你这么久，也是苦命。”柳晚晚说，“要送他们走，势必要实现他们内心的渴望。”</p>
“什么心愿？”沈元插嘴问道。</p>
柳晚晚摇摇头：“这个要问他们自己。”</p>
“我明白了。”白雨脸上带着释然，“我答应。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p>
“时间？”柳晚晚挑眉。</p>
“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面对那两个小家伙。”白雨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毕竟，这些年来，我们也算是……共生。”</p>
柳晚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