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是灵体，怎么可能拍得到？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柳晚晚张了张嘴，想提醒莫星辰这个残酷的事实，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心打击他。</p>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莫星辰已经举起那台奇特的拍立得，朝着没有半点生机的窗口。</p>
“咔嚓”一声轻响。</p>
“好了。”莫星辰语气淡然，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p>
柳晚晚心里一阵发虚，她看着莫星辰从相机里取出一张照片，正想着该怎么委婉地解释这个问题，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p>
“等等！”她一把抓住莫星辰的手腕，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颤，“这照片里怎么有两个人？！”</p>
黑白照片上，窗边清清楚楚地站着一对男女。面容刚毅、眉目如刀，目测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儒雅气质；女子娇小玲珑，五官精致，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旗袍，正含笑望着身边的男子。</p>
柳晚晚下意识地跟照片里的女子比较起身高来。“嗯，她最多一米五四，”她暗自得意，“还是比我矮。”可是抬头再看窗户，依然空无一物。</p>
“少爷！这也太神奇了吧！”她激动地问道，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这拍立得到底是从哪来的？”</p>
“我自己做的，”少爷语气依旧平淡，“就叫它灵影镜吧。”</p>
柳晚晚瞪大了眼睛：“自己做的？！”她仔细打量着灵影镜，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为了莫夫人做的吗？”</p>
莫星辰没有回答，但略微放缓的眉眼已经说明了一切。柳晚晚了然地点点头，莫夫人胆小，最怕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莫星辰才会想做出这么个能拍到鬼魂的相机，好帮助莫夫人捕捉这些鬼魂的存在。</p>
“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柳晚晚兴奋地捧着灵影镜，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这绝对是个摇钱树啊！玄衙的前辈们要是知道了，肯定抢着要买！”</p>
莫星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跟着自己久了，倒是学会做生意了。</p>
有了照片作证，事情就好办多了。钱博士看到照片的瞬间就愣住了，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指着照片中的男子：“这是我大哥！”可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时，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而在他身侧的女性，居然是她……”</p>
他抬头看向少爷，神色古怪：“观主，这照片是从哪来的？”</p>
“刚拍的。”</p>
“不可能啊！”钱博士下意识看向二楼，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我刚才找了半天，大哥就跟突然消失了一般，根本不在家……”</p>
“在，只是你看不见。”少爷的语气依然平静。</p>
钱博士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又困惑道：“可是照相机应该拍不到鬼魂啊！”</p>
柳晚晚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灵影镜：“普通相机当然不行，但这个可以！不信我给你演示……”她转身朝院子里喊道，“你们三个赌鬼，快过来！”</p>
三个赌鬼闻声飘了过来，柳晚晚指挥他们站好位置：“来来来，摆个姿势！”</p>
三只赌鬼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仙姑又在搞什么名堂。但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于是配合地摆出了各自认为最帅的姿势。</p>
“咔嚓”一声，一张新的照片从相机中吐了出来。</p>
柳晚晚迫不及待地把照片递给钱博士：“您看！”</p>
钱博士接过照片的手微微颤抖，黑白照片上清晰地显现出三只赌鬼的身影。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那三个鬼魂的轮廓却异常清晰，甚至连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p>
“天啊，竟然真的能拍出来！”他惊叹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钱博士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p>
站在麻将桌边的三只赌鬼闻言都动了心思。老年鬼眼中闪过一丝渴望，身形不自觉地向前飘了几分。他死死盯着照片，那副急切的模样，仿佛要将照片盯出一个洞来。</p>
老年鬼生前是清朝的一名下人，在商府里当差几十年，却只远远地瞧见过一次照相机。那时候，但凡有机会拍照的，都是大佬级别，像他这样的下人，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拍照了。如今听说自己被拍了下来，心里痒痒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仙姑，能让我看看吗？我这辈子还没拍过照呢。”</p>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懦，又透着掩饰不住的期待。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晚晚手中的照片，眼神中满是渴望。</p>
柳晚晚看着老年鬼那副模样，心中一软。她举起灵影镜，手指轻轻按下快门，又连拍两张。将其中一张递给老年鬼时，她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面：“给你留个纪念。”</p>
老年鬼双手高举过头，接过照片时手都在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照片，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来之不易的宝贝弄坏了。当他看到照片上自己的样子，激动得连鬼脸都泛起了红晕：“这……这就是我的照片？真的给我吗，仙姑？”</p>
柳晚晚笑着点点头，又把另一张递给了青年鬼。青年鬼虽然生前是见过世面的，但死后还是第一次照相。他接过照片，立刻开始夸赞：“照得真好，这相机品质一流，仙姑的摄影技术更是一绝。”</p>
柳晚晚听得眉开眼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这绝对是我们家少爷的杰作。他绝对是命运的宠儿，你们知道什么是天选之子吗？就是星命选中的绝世天才！普通人哪能发明出这种能拍到鬼的相机？也就我家少爷有这本事。”</p>
青年鬼见状，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柳晚晚的心思。他赶紧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不过这次都是在夸莫星辰。那些话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才华横溢”、“胸怀广阔”、“气度不凡”，听得柳晚晚越发得意。</p>
可惜莫星辰早就对这些奉承话免疫了，他面无表情地拎住柳晚晚的后领：“别乱拍，要节省我附着在相机上的灵力。”语气冷淡，却透着一丝无奈。</p>
柳晚晚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把灵影镜收好，生怕磕着碰着。</p>
钱博士这时候却愁眉不展，额头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所以我大哥真的……已经不在了？那这些天陪我打牌的又是谁？”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不安。</p>
柳晚晚正色道：“要么是易容，要么就不是人。”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警惕。</p>
钱博士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他扶着桌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想到这些天和“大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p>
柳晚晚连忙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安慰道：“别怕，这都是我的猜测。再说了，你现在是我们青云阁的三当家，以后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直接报上名号就行，保管它们不敢造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