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缓和之际，莫影道长的目光落在钱大嫂身上。作为相学大家，他瞬间察觉到异常。钱大嫂周身缠绕着浓重的黑气，煞气之重远超常人。这种程度的黑煞之气，需要上千条性命才能凝聚。</p>
“有意思。”他眯起眼睛，语气变得严肃，“说说吧，你把丈夫卖给姓徐的道长做魂偶，是怎么回事？”</p>
“就是字面意思。”钱大嫂平静地说。</p>
“你这话里有猫腻啊。”莫影道长冷笑，“看来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p>
钱大嫂急了：“我没说谎！钱子毅也见过那个魂偶！”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p>
柳晚晚眼睛一亮：“等等，你是说钱博士见到的他大哥是魂偶？”</p>
钱大嫂咬了咬嘴唇：“是。那个魂偶和他活着时一模一样，连和孙涓涓偷情都能做到。”</p>
“不可能。”莫影道长断然否定，“魂偶师属灵能工程一脉，稀少得很。赵冒礼修的是阴术，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魂偶。”</p>
“可那人确实姓赵！”钱大嫂辩解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躁。</p>
“姓赵的人可不少，你能确定是这位赵道长吗？”莫影道长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像，展开后露出一个年轻修真者的面容：“这个人，你见过吗？”</p>
钱大嫂凑近仔细看了看，突然瞳孔一缩：“这……这位莫非就是赵道长年轻的样子？不过我见到他时年纪大多了，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p>
会客室陷入一片死寂。莫影道长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他和柳晚晚交换了一个眼神。</p>
“看来赵冒礼又收了个徒弟。”莫影道长缓缓说道，“而且这个徒弟不简单，既精通灵能工程，道行还不浅。”</p>
柳晚晚察觉到不对劲：“月阁老，您的意思是……”</p>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莫影道长站起身，来回踱步，“赵冒礼修习阴术，本就是个祸害。现在又多了个精通灵能工程的徒弟，这两人要是联手……”</p>
他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p>
钱大嫂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那个魂偶，它还会回来找我吗？”</p>
柳晚晚正要安慰，却见莫影道长神色一凛：“你见过那个魂偶几次？”</p>
“三次。”钱大嫂声音颤抖，“每次都是在午夜，他站在我床前，就那么看着我……”</p>
“为什么不早说？”莫影道长声音陡然提高。</p>
钱大嫂缩了缩脖子：“我……我以为那只是噩梦……”</p>
“那你现在想见见你丈夫的鬼魂吗？”莫影道长转过身，语气平淡地问道。</p>
“不要！”钱大嫂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种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p>
柳晚晚之前也提过这事，被她果断拒绝了。她原以为，这次也能轻易地避开那个令她作呕的男人。然而莫影道长显然不是柳晚晚那般好说话的性子。</p>
只见他长袖一挥，掌心突然多出一个碧绿的灵瓶。灵瓶通体晶莹，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p>
“不想见面？那就隔着灵瓶说话吧。”莫影道长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钱大嫂感到一阵寒意。</p>
钱大嫂心头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灵瓶吸引。她死死盯着灵瓶，喉咙发紧。</p>
“贱人，没想到连你也落网了？报应啊！”熟悉的声音从灵瓶中传出，带着刺骨的恨意。</p>
钱大嫂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是他，是钱子谦的声音！那个折磨了她十年的噩梦，此刻正从那个小小的灵瓶里钻出来，将她重新拖入深渊。</p>
十年的噩梦在这一刻重现，钱大嫂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板，指甲都磨破了也浑然不觉。即便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依然让她无法控制自己。</p>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她蜷缩在墙角，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们不是修真者吗？不是该降妖除魔的吗？”</p>
莫影道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这一身本领，收拾妖魔鬼怪绰绰有余，但什么时候动手，还得看贫道的判断。眼下，这暗灵还有用处。”</p>
“不要……求你把他带走……”钱大嫂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她的肩膀不住地抖动。</p>
“那可不行。”莫影道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锐利如刀，“你丈夫堪称最精准的真相探测器，有他在，你的谎言片刻就会被戳穿。”</p>
钱大嫂缓缓抬头，对上了莫影道长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那双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人吸进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目光下颤抖。</p>
“说吧，大年初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p>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作响。钱大嫂咬着嘴唇坚持了一会，终于崩溃地开口：“一年前，我在路边遇到一个自称姓赵的道长。”她的声音变得麻木，眼神也渐渐失去了焦距，“他说我的面相似乎透着不祥，家中必有大祸，很可能应在我丈夫身上。”</p>
她发出一声凄凉的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痛苦：“我巴不得他死，所以就多问了几句。那道长说，只要按他说的做，我就能如愿以偿当寡妇。”</p>
“他给了我一张麻将桌，说会设计让钱子谦买下，我只要哄钱子谦坐上去就行。我照做了，他果然死了。但那道长要我帮他一个忙作为回报。”</p>
“原来如此。”莫影道长眯起眼睛，灵瓶中的鬼魂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他看中了你丈夫的八字？”</p>
“对，他要的是魂魄。”钱大嫂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他告诉我孙涓涓也是全阴八字，还说如果我能把她骗来，就帮我除掉我公公。”</p>
柳晚晚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疑惑：“等等，你家门口的杨柳树明明种了很多年，现在说是最近才对付老爷子的？”</p>
“那些杨柳……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看，并不是为了害人特地栽种的。”钱大嫂苦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那道长后来告诉我它们的作用，还让我在门口种了两棵梧桐树加速效果。”</p>
“时间对不上吧？”莫星辰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梧桐树是去年种的，可你丈夫……”</p>
“因为那不是真的钱子谦，是个魂偶。”钱大嫂冷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做得太像了，连片场的人都看不出来。孙涓涓那个蠢货，还跟魂偶谈起了恋爱，还来威胁我。”</p>
灵瓶里的鬼魂又开始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莫影道长轻轻晃了晃灵瓶，那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p>
“至于大年初一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钱大嫂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却变得空洞，“那道长突然找我，要我骗孙涓涓回家。我本不想杀人，可他威胁说不是她死就是我儿子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