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p>
一声令下，这些被张安平自上海站调至局本部的特工，这才慢慢的散去。</p>
郑翊本想送张安平回去，但看了眼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等待的张贯夫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份冲动，跟随着其他人慢慢的离开了这座被毁灭的地狱。</p>
众人走后，张贯夫才缓缓上前，陪着儿子并肩而站。</p>
张贯夫没有吭气，只是默默的陪着儿子。</p>
可能是周围再无外人的缘故，张安平突然开口：</p>
“爸，我好难受。”</p>
那一瞬间，张贯夫仿佛是回到了儿子小的时候。</p>
尽管张贯夫理解不了儿子为何如此——这件事确实是有一定的冲击力，但对于军统成员来说，这纵然黑暗、纵然恶心，可也没有到无法接受的程度。</p>
而张安平失态的表现是真的难以理解。</p>
但看着张安平蜡白的脸色，张贯夫却轻声道：</p>
“累了，就从这烂泥坑里出来吧。”</p>
听到父亲的话，张安平微微叹息一声后迅速收敛起脸上的蜡白，露出了一抹笑意：</p>
“爸，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工作的，哈哈。”</p>
看着笑起来的儿子，张贯夫没有吭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p>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的张安平，麾下无数的热血儿郎效死了，张安平能爬出泥坑，他们呢？</p>
他们爬不出来的话，儿子的这性子，又怎么会爬出来？</p>
……</p>
父子俩一路无言的乘车回家，临到家门口，父子俩默契的隐去了脸上的沉重。</p>
回家后，两人一道面对王春莲的疾风骤雨，一道面对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眼神。</p>
唯有曾墨怡嗅到了丈夫身上的血腥味，并感受到了丈夫身上挥之不去的沉重，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张安平的手，久久没有松开。</p>
俩个小家伙很聪明的，当晚闹腾了一阵，但第二天起就再也不提养狗之事，而张家自那天以后，再也没有饲养过宠物。</p>
……</p>
尽管军统做到了毁尸灭迹，所有的罪恶在张安平和一众军统高官的亲自监督下化为了乌有，尽管军统一直在严密的封锁消息，但军犬基地以人肉饲狗之事，终究还是在军统内部悄然的传播了起来。</p>
中国人有很朴素的道德观，纵然是身入军统，这朴素的道德观其实依然存在——要知道，军统的很多人，加入军统的初衷不是因为自己坏，而是抱着一腔的报国热血。</p>
嗯，这多亏了全面抗战爆发前岑痷衍主持宣传工作，在报纸上为军统洗白、造势的功劳。</p>
尽管不少人沉沦了，但更多的人依然抱着报国的情怀——面对传出来的这则消息，这些因为单纯的报国而加入军统的热血战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p>
在大环境下，他们不会说什么，但这件事却牢牢的印刻在了他们的心里，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忘怀。</p>
……</p>
人肉饲狗事件在暗地里流传的时候，戴善武正在完成着张安平交予他的“家庭作业”。</p>
张安平布置给他的任务是：</p>
调查清楚为什么张安平的兵会拘捕他。</p>
所以戴善武解除了拘押后就在调查。</p>
像这些调动的事查起来很容易，很快戴善武就知道了命令是从局本部行动处下达的，再往上查，还没有查到结果，毛仁凤就亲自宴请他了。</p>
在戴善武的眼中，笑面虎毛仁凤只是一个喜欢笑哈哈的长辈，对于这一次的宴请并没有多想就赴约了。</p>
可在酒过三巡后，毛仁凤便说出了一个让他愕然的事实：</p>
下令调动张安平嫡系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处长，因为对方知道戴公子的身份，生怕别的人压不住场子。</p>
面对毛仁凤的说辞，戴善武不做怀疑的就信了，并饮下了毛仁凤致歉的酒——然后，然后毛仁凤说我刚才其实是骗你的。</p>
戴善武当场都懵了。</p>
可这个时候毛仁凤却说起了真相：</p>
人，其实是他调动的。</p>
戴善武傻傻的问：“为什么？”</p>
毛仁凤这时候便告诉戴善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