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风叹了口气，他早知道会这样。</p>
张安平这个人，太护犊子了，没有证据，他手下的一个情报员都不允许被人调查，更遑论是明楼这样的副站长了。</p>
“我再查查吧。”</p>
王天风起身就走，在出门的刹那，他却突然间转身。</p>
“我做个例行调查吧——毕竟明家也是在去年和范家切断了联系的。”</p>
张安平愣了愣，沉默片刻后回答：</p>
“可以。”</p>
……</p>
王天风没指望从明家身上能查到什么。</p>
毕竟明楼是名资深的特工，不可能留下显而易见的手尾。</p>
可王天风没想到的是，仅仅查了两天，他就发现了一个令他惊疑不定的结论：</p>
明家……空了！</p>
淞沪会战前的明家有多庞大？</p>
码头、矿山、工厂、酒店、运输公司，种种业务加在一起，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实业帝国。</p>
但王天风这次暗查后才发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事实：</p>
明家空了！</p>
虽然明家看上去依然繁华，但通过种种渠道暗查后他发现，明家的实业基本都抵押出去了，尽管这些实业都挂着明家的名头，但抵押后这些实业产业，根本就不在明家的手里。</p>
诚然，明家还是控制着这些实业，可抵押后的天文数字，明家真的有足够的财力来赎回吗？</p>
相比之前调查的八家，明家不仅仅是资产受损那么轻微，甚至用伤筋动骨来形容都是高看了——明家目前的情况是只要一个点崩塌，那整个明家的实业帝国就得覆没。</p>
因为已经将所有产业抵押的明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掏出足够的钱来赎回。</p>
那问题来了，明家暗中将实业大规模又悄无声息的抵押换来庞大的钱财，去哪里了？</p>
这几乎可以实锤的说：</p>
这笔钱，换成了军火，支援了地下党！</p>
但此时的王天风却没有兴奋，心里反而莫名的难受。</p>
发呆了许久以后，他将记载着调查结果的纸张缓慢的揣进了口袋，深呼吸一口气后，去找张安平了。</p>
再一次见到张安平，王天风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将薄薄的一页纸张摆到了张安平的眼前。</p>
随后不抽烟的他，拿出了一包烟，点上以后吞云吐雾起来。</p>
张安平看着眼前的纸张，心里在复盘。</p>
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王天风自己查出来的。</p>
不过真相和王天风想的自然是不一样的。</p>
明家的产业是抵押了没错，但大多数是被安排到了美国。</p>
这是张安平早就安排的事，他不可能让明家的产业去便宜汉奸、日本人和未来的买办，所以之前就通过全球贸易对明家的资产进行了转移，除了被王天风查到的抵押这个渠道外，还有其他各种方式。</p>
未雨绸缪的好处就是在这里，关键的时候，就可以随时的顶上去。</p>
许久后，张安平结束了一个阶段的演戏，茫然的看着王天风：</p>
“调查……没有问题？”</p>
这是个疑问句。</p>
王天风没有回答，只是续上了一支烟。</p>
又是沉默。</p>
张安平打破了沉默，涩声道：</p>
“我想静一静——这件事暂时先搁置，如何？”</p>
王天风将燃烧的香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稀烂以后起身：</p>
“我还没有向戴老板汇报。”说罢，王天风起身离开。</p>
张安平看着王天风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