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糟。”晏守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玄德皇重伤，太子和魏王都死了，燕王逃了，太皇太后被杀，后宫里的嫔妃皇子......”</p>
“等等。”冷欣然打断他，“玄德皇受伤了？”</p>
“被他最信任的太监捅了一刀，差点没命。”晏守诚冷笑，“他自以为算计天下，却不知道身边的人也在算计他。”</p>
冷欣然心中一惊，“这个公公是谁的人？”</p>
“死了，查不出来了。”晏守诚摇头，“不过八成是晋王或燕王的人。这两个人，一个明面上争，一个暗地里使坏，都不是省油的灯。”</p>
“那齐王......”</p>
“这厮真是走了狗屎运。”晏守诚看了她一眼，“虽然府上遭了殃，但他不在龙门城，倒是躲过一劫。现在朝中能用的皇子就剩他了。”</p>
冷欣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起来：“这么说，他很快就要回京了？”</p>
“嗯，这一路怕是不太平。”晏守诚若有所思，“晋王定会让他在归途上吃尽苦头。现在朝中局势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p>
“你是不是想去护送？”冷欣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p>
“若朝廷有令，我不得不去。”晏守诚叹了口气，“况且，齐王若是出了事，小江......”</p>
冷欣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去吧，就当是为了小江。”</p>
晏守诚撇撇嘴：“儿子比我重要？”</p>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拦着。”冷欣然别过脸，语气有些赌气。</p>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晏守诚讨好地笑笑，伸手揽住她的肩，“你们几时回来安家？”</p>
“等局势彻底稳定吧。”冷欣然看着窗外，“现在还不是时候。”</p>
透过车窗，能看到龙门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和被毁的店铺。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脚步匆匆，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p>
一队士兵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从马车旁经过。那些人低着头，身上带着伤，不知是作恶者还是受害者。</p>
“最近几天，你别出门。”晏守诚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城里还不太平，有些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际上是在趁火打劫。”</p>
冷欣然点点头，“我知道。”</p>
“我让人多送些粮食来，你记得分给周围的邻居。”晏守诚继续叮嘱，“现在城门关着，很多人家都断了粮。”</p>
“嗯。”</p>
“还有......”</p>
“你先休息吧。”冷欣然打断他，“这些事等你睡醒了再说。”</p>
晏守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好点点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紧皱着。</p>
冷欣然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一旁发呆。</p>
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有人在抢东西。她下意识地看向晏守诚，见他没被吵醒，这才松了口气。</p>
龙门城的气氛渐渐缓和，街道上的店铺重新开张，行人也多了起来。街角的茶馆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茶客们围坐在一起，品着茶水，听着新鲜的趣事。</p>
晏守诚骑在马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才短短几天，百姓们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仿佛那场血腥的宫变从未发生过。马蹄踏过红砖石路，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潮湿气息。</p>
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挑着糖葫芦的老人从马前经过，红艳艳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晏守诚不由得放慢了马速，目光追随着那串糖葫芦，想起小时候母亲偶尔会给他买上一串。</p>
“大人，要来一串吗？”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热情地询问。</p>
晏守诚摇摇头，轻轻一抖缰绳，马儿继续向前。他的心情却随着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复杂。</p>
城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守门的士兵认出了他，立刻打开城门放行。出城的路上，晏守诚的心绪越发沉重。那一夜的惨状仿佛还在眼前，刀光剑影中，多少人倒在血泊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