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罗尘露出一抹无奈之色。</p>
他没有打断对方的诉说。</p>
实际上，自己这个师父，做得也确实不够称职。</p>
从没有亲自教导过对方修行，炼丹方面除了早期的考校外，后面更是只丢了一本炼丹心得就草草了事。</p>
相较而言，米粒才是曲灵均炼丹之路上，真正的引路人。</p>
虽然曲灵均现在已经达者为先，走到了米粒的前面。</p>
但却也有了师徒之实。</p>
多年相处下来。</p>
即便米粒并不漂亮，但少年慕艾，渐生情感实属正常。</p>
让他无奈的，也正是这一点。</p>
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决定，都不好说他是叛逆，还是有主见。</p>
“师父，请成全我们！”</p>
不知何时，少年人已经抬起头，目光坚定的仰望着上面的男人。</p>
罗尘眉头紧皱，两侧腮帮微微凹陷。</p>
半晌，他才幽幽一叹。</p>
“我且问你三个问题，回答我，再做决定。”</p>
“师父请问！”</p>
“你可希望与米粒白头到老，同生共死？”</p>
“若成道侣，自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
“那我再问你，你可希望筑基？”</p>
“弟子自踏上修行之途，就已许道。拜师之时，得师父鼓励，筑基之心已坚定无比。”</p>
“嗯，很好。那我最后问你，以你之判断，米粒的资质，能否筑基？”</p>
“她……怕是无望。”</p>
听着那渐渐低落的声音。</p>
罗尘摇了摇头。</p>
“她本比你大十几岁，资质又这般低劣，且无资源供应。”</p>
“若你甲子筑基，增寿两百，她却早逝。”</p>
“如何白头，如何到老？”</p>
“你想过，亲手为她立碑的未来吗？”</p>
……</p>
大殿之中，少年人如遭雷击。</p>
浑身僵硬，跪在地上。</p>
双眼茫然。</p>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百年之后，亲手为爱妻立下石碑，种下绿树的画面。</p>
耳畔边，师父的叹息声久久回荡。</p>
“你动摇了。”</p>
“不，我只是……”</p>
他嗫嚅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p>
然而，迎着罗尘那仿佛可以看穿他心灵的深邃目光，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坚定。</p>
“少年慕艾，我能理解。”</p>
“但大道漫漫其修远兮，若无能跟上你脚步的道侣，又何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
“不过是自寻苦恼罢了！”</p>
手一扬，大门徐徐打开。</p>
外面已至黄昏，漫天的火烧云，映衬得晚霞是那般绚烂。</p>
一道身影，跪在门外，形单影只，孤苦无依。</p>
看着那道身影，罗尘的心，好似被揪了一下。</p>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