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青伺候沈棠宁梳洗，认真端详了她几眼，话音好奇：“小姐昨夜睡得还不错？”</p>
她想到什么，唇角抿起一抹弧度：“尚可。”</p>
雪青心中纳罕，好像心情也不错？</p>
这可真是稀奇，自从和姑爷闹别扭后，小姐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展露笑颜了。</p>
她心中正疑惑着，就听沈棠宁淡淡出声：“今日穿那身银朱色吧。”</p>
雪青惊讶抬眼，瞬间会意：“小姐要去拜访谁么？”</p>
她垂下眼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p>
……</p>
马车驶入街道，路过繁华地段，茶棚里有几句议论声飘了过来：</p>
“瞧瞧这天，哪里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p>
“可不是么！我看这群官员就是吃饱了瞎折腾！”</p>
马车里，沈棠宁抬了抬手，雪青清了清嗓子示意车夫：“停车。”</p>
车夫将车停在路边，沈棠宁静静地听着。</p>
“听说这是那位状元郎出的主意！虽说他学识渊博，可难道还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比钦天监的那群人还要专业？”</p>
“没错，这不胡闹么！据说朝廷还打算让住在下游的百姓搬走，正是地里忙活的时候，谁愿意搬啊？”</p>
“要我说，术业有专攻，不是自己擅长的那就不要插手，省得惹人笑话！”</p>
雪青听得攥紧了拳头，面露不忿：“这群人知道什么？咱们这么做是为了谁，简直好心没好报！”</p>
沈棠宁神情倒还算平静，嘴角翘起玩味的弧度：“你家姑爷和工部尚书打了赌，在陛下面前立了生死状，你说如今最盼着他受人唾骂的是谁？”</p>
雪青倏然睁大了眼：“工部尚书？”</p>
沈棠宁眸光幽暗：“眼下反对池宴的声音越大，对他来说越能增添底气。”</p>
她话音一顿，语气添了几分讽意，“可他也不想想，到时候倘若事情真的发生，反噬的孽力也会成百上千报应到他自己头上。”</p>
雪青眼里闪过亮色：“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沈棠宁指尖轻点她的额头：“走吧。”</p>
马车重新启程，一路来到谢府门口。</p>
门房瞧清前来相迎，沈棠宁下了马车站稳：“外祖父这会儿可在家中？”</p>
今日谢太师休沐在家，她是特意来拜访他的。</p>
门房点点头：“老太爷想来这会儿在书房呢。”</p>
沈棠宁熟门熟路来到书房，等待着小厮通传，她心中是有几分忐忑的，她怕外祖父不肯见她。</p>
但她的担忧无疑是多余的，很快，小厮便请她进去。</p>
进了屋，外祖父坐在窗前练字，他已是将近耄耋之年，身子勉强还算康健，只头发几乎全白了，颇有种仙风道骨的儒雅气质。</p>
她的母亲正是他最小的女儿。</p>
沈棠宁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p>
“棠宁拜见外祖父。”</p>
谢太师直至落下最后一笔，才开口让她起来：“坐吧。”</p>
沈棠宁来到他对面坐下，眸子悄然打量他，脑海中组织着措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