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作为残兽而死去，至少在还未作恶前死在魔法少女的手里，至少是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里，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p>
——“红思与！”</p>
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这一次，它无比清晰地传进了红思与的耳中。</p>
这让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她再一次获得了些许清明。</p>
为什么，自己还能够听得到？</p>
她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疑惑。</p>
死亡原来是这么漫长和痛苦的事情吗？哪怕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还是会不断地产生妄念和幻觉吗？</p>
已经够了，自己已经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p>
她自暴自弃般地抱怨着。但是，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p>
明明已经不应该再有的双手，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紧握的力量。</p>
是谁？</p>
她忍不住想要睁开眼，但是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地黏连在原地，依然无法动弹。</p>
——“红思与！”</p>
声音再一次从远处传来，但是这一次，却变得更加近了。</p>
而当这一声呼喊传递到了红思与的意识之中时，那原本遥远而耀眼的蓝色光芒，也终于抵达了红思与的面前。</p>
她感觉到自己开始上升。</p>
自无边的黑暗之中，被强大的力量拖拽着，向着原本已经遥不可及的上空上升。</p>
——“红思与！”</p>
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来自耳边的呼喊。</p>
红思与倏地睁开了眼睛。</p>
视觉，听觉，触觉，味觉，本应被隔绝开来的感官再一次无比清晰地反馈到了她的脑中，世界再一次变得清晰而真实。</p>
她看见了熟悉的大楼，熟悉的厅堂，熟悉的月光。</p>
这里是她熟悉的方亭市异策局，是她在身不由己之中工作了两年的地方，而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龟裂的地面，破碎的玻璃，她正躺在一片杂乱的废墟之中，头顶上是无比皎洁的月光。</p>
而她的手，正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p>
湛蓝的魔力光芒之中，娇小的少女浑身浸满了不知来源的鲜血与污渍，宝钻般鲜亮的发丝沾染了尘霾，看上去是那样的狼狈。</p>
她的双眼与指甲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脖颈下的心之宝石也透着刺目的蓝光，就连头发也因魔力的充盈而闪耀着。</p>
她就像是坠入人间的天使一般，用莫名的微笑看着红思与。</p>
红思与从来没见过翠雀这样的微笑。</p>
“已经没事了。”</p>
她用清冷但温柔的声音这样说着，而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在微笑着，她的眼角却闪烁着泪光：“因为，魔法少女来了。”</p>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小巧的裁衣剪刀。</p>
那把剪刀上，此刻正勾连着无数的蓝色丝线，表面上布满了繁复的花纹，那些花纹也在魔力的呼吸之中颤动着。</p>
不，那不是花纹。</p>
红思与意识到了这一点。</p>
剪刀上的那些东西，是裂痕。</p>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入目所见的并不是想象之中那丑陋的残兽肢体，而是自己熟悉的手，只不过因为失血而变得有些苍白。</p>
她向着旁侧看去，只见一只无比高大的，形状如同飞蛾一般的残兽正倒在自己旁边，开膛破肚，但内里却是空空荡荡。</p>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里面挖出来了一样。</p>
她忍不住这样联想。</p>
“前辈。”</p>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p>
“很普通地把残兽杀死了而已。”</p>
翠雀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把红思与的手按下道：“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吗？”</p>
这个回答让红思与愣住了。</p>
她定定看了翠雀一会，想说你这时候怎么还在开玩笑，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呜咽，然后哭了出来。</p>
先是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她跟着抽了抽鼻子，很快，就忍不住哽噎，最终大声地哭了起来：</p>
“好可怕啊！前辈！好黑，好难受，好恐怖，我真的害怕死了！”</p>
“嗯，我知道。”</p>
“我其实不想就这么死掉的，但是以为真的没救了，就想着好歹死的时候别给你太大的心理负担，能让你快点把这边解决掉。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死啊！”</p>
“嗯，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