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没有散发，而是扎了一个松闲的高马尾，露出天鹅一样细长白皙的脖颈。</p>
阳光柔柔落在她身侧，颈后的绒发像是羽毛轻轻撩拨他的心，突然想到很多年之前，他也曾这样看着十一画画。</p>
他抬手想去捏她的发尾。</p>
就在这时，姜时宜突然甩了一下头发，发尾扫过他的掌心，带着柔软又顺滑的触感。</p>
然后又倏然滑走。</p>
陆远丰眸色沉了沉，他俯身下来，手从姜时宜身后伸到前面，撑在桌子上。</p>
呼吸喷薄在姜时宜的耳侧，声音温柔。</p>
“画不出来就不要画，你什么都不用做，留在我身边就好。”</p>
姜时宜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眼睛里的含情脉脉。</p>
她极浅的勾了勾唇，敷衍笑着：“陆总，你为什么喜欢我？”</p>
在过去每一次被陆远丰用爱之名禁锢的时刻，她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p>
陆远丰为什么喜欢她？</p>
如果是因为漂亮的皮囊，以陆远丰的地位和手段，有太多比她更漂亮的皮囊会前赴后继的往上扑。</p>
如果不是因为皮囊，那她更找不到陆远丰喜欢她的理由。</p>
他用手段把她绑缚在身边的这八年，经常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p>
她经常会被他看的发毛。</p>
不是感动，不是开心，也不是疑惑。</p>
就是从头到脚密密麻麻的发毛的感觉。</p>
“因为你单纯，善良……”陆远丰顿了顿，微微站直身体：“干净。”</p>
姜时宜趁着这时候起身，转身靠坐在桌沿上。</p>
干净……</p>
听到这个词，她突然没忍住笑了一声。</p>
陆远丰以为，她从十八岁开始就被他看得紧紧的，应该是干净的。</p>
他喜欢她是因为觉得她干净。</p>
可他自己呢，脏的比抹布还不如。</p>
“如果我不干净呢？”姜时宜突然反问，语气带着近来少见的认真。</p>
陆远丰审视她两眼，然后收回目光：“不会。”</p>
他精心养了她“八年”，那么像十一的人。</p>
怎么可能不干净。</p>
姜时宜没心情在跟他拉扯，乖巧笑了笑，没再说什么。</p>
陆远丰最喜欢她淡笑的样子，他走到她面前，手背轻触她脸颊。</p>
“下个月，就是你爸爸的祭日，我安排人准备一下仪式，今年大办一下怎么样？”</p>
“不用了，爸爸不喜欢吵闹，我自己去看看他就好，”姜时宜手撑在桌沿上，仰头看着他。</p>
“好，那我那天陪你一起去。”陆远丰柔声：“如果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跟我提，我都会满足你的。”</p>
姜时宜垂眸。</p>
什么都会满足……</p>
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们彼此都清楚，爸爸的墓地和留在邱家的妈妈，是陆远丰拿捏她的软肋。</p>
怎么可能满足她。</p>
她忍了又忍，还是提了一口气，带着祈求意味。</p>
“那我能不能把爸爸的墓从东山墓园迁出来？”</p>
“迁到哪儿？”陆远丰追问，眼底柔意散了一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