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大宗师心惊胆裂。</p>
眼前宛若仙子般的人物，是一位武圣？还是剑圣？！</p>
这时，雪变成了红色。</p>
像是一滴滴血泪，打在他的身上，还伴随着阵阵啼哭，他的脚动不了了，有一双双鲜血淋漓的手，从地下伸出，死死抓住了他。</p>
他想起自己喝过的‘美酒’。</p>
说自己再也不当人了，要做妖魔的兄弟，要狠狠耻笑弱者，践踏那些可怜虫。</p>
他认出了其中一只手，骤然浑身发抖，脸色苍白。</p>
他记得很清晰。</p>
在屠戮一个村庄时，一个怀孕的妇人抓着他的脚，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p>
他笑得很开心，先剖腹，再杀人。</p>
“嗯？”</p>
思绪戛然而止。</p>
“我的肚子，什么时候破开了？我的脚，怎么没了？我的手指，怎么在一节节掉落？”</p>
黑甲大宗师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分裂，却没有任何痛觉。</p>
他甚至快忘了，自己还身处战斗中。</p>
山上。</p>
李元望着这一幕，意念感受到的和肉眼所看到的，完全是两幅景象。</p>
他肉眼看到的，是剑仙子飘然一剑，黑甲大宗师被卸成了无数块。</p>
意念所见，是黑夜飘雪，由白雪化红雪，一双双鬼手，带着浓烈的怨气抓住了黑甲大宗师，将他一点点撕裂。</p>
“剑出时，或如雷霆万钧，或如清风拂面，或如沧海怒涛，或如幽冥鬼哭，剑招变幻无穷。”</p>
“修炼此剑诀需心境空灵，悟天地玄机，观世间万象，随心而动，随念而行。”</p>
李元又想起太祖赋予他传承时所留下的那段话。</p>
“原来这就是天衍世间万象吗？”</p>
一剑之能，可承世间万象，定四海八荒！</p>
这！才是真正的帝皇之剑！</p>
“我早年一直在逃难，饥寒交迫，人生只有畏惧和渴望，后蜗居山中，终日不出世，见得太少了。”</p>
“当然悟不出天衍万象剑诀的真谛。”</p>
“倒不如剑仙子，在三千年前就经历了世间种种苦难，长眠三千年，悟过生与死。”</p>
“如今一颗心又何其空灵？简直与天衍万象剑诀绝配，哈哈。”</p>
李元畅快大笑。</p>
剑仙子没有经历过的，大概只有男女之情了。</p>
“啊啊啊啊——！”</p>
五息之后，红雪飘零，地狱哀嚎的景象骤然消散，所有的痛苦在顷刻间齐齐爆发。</p>
断指之痛，剖腹之痛，掏心之痛……种种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即使是大宗师都难以承受。</p>
只剩残躯的黑甲大宗师在地上不断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p>
最后竟是被活活痛死了过去。</p>
人生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好像也是个人，一个被人踩着脑袋长大的小人物。</p>
李元读不懂人心。</p>
他只是好奇，剑仙子斩妖时无比利落，一剑封侯。</p>
为何会折磨黑甲大宗师？</p>
还是说在剑仙子的感知中，对方就该配上这么一个结局？</p>
嘭——！</p>
十二洞的战斗将将落幕，不远处的天穹上，一只彩色穿云箭在夜空中炸开。</p>
“那是…十三洞的方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