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段冗长的描述，向季惊秋描述了一个仅仅是听闻，就欲杀之而后快的渣滓人物。</p>
然后问道：</p>
“可是，他的父母师尊，师兄师姐，都愿意为联邦而战，甚至是炎煌联邦接下来度过大劫的关键所在……”</p>
“那么季惊秋，你会杀他吗？”</p>
这种经典的困境问题，让季惊秋皱起了眉头。</p>
与联邦的千秋万代相比，死几个人算什么？</p>
这是大义。</p>
可如果这几个死人名额落在了你的头上呢？如果那几个人不想牺牲呢？</p>
这是私情，也是道德。</p>
如果是旁人询问，季惊秋根本不会理会这种经典的沟槽问题。</p>
季惊秋曾在联邦西部做出过一个选择。</p>
他从世家相待的金碧辉煌的酒宴中，俯下身子，走进了风雨飘摇的黑夜。</p>
但即使是这个选择，也很难与青莲道人的比喻相比。</p>
因为前者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需要牺牲无辜者。</p>
而后者，做选择的人只需要牺牲自己。</p>
青莲道人平淡道：</p>
“类似这种‘困境’，是昔年的姬天行，最喜欢给赫东煌设立的。”</p>
“在赫东煌勘破这一关前，道力再高，破境再快……又能如何？还不是束手束脚，得踮起脚尖走路，生怕打扰别人？”</p>
“那时的他在我眼里，就像是姬天行养的一条狗，任其摆布，谈不上什么喜欢和厌恶。”</p>
“而在赫东煌勘破了这一关后，我对他的观感，就更不是单纯的喜欢与否能形容了，而是……”</p>
“认可？”</p>
“敬畏？”</p>
“恐惧？”</p>
他再次沉默了良久。</p>
似乎就连他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描绘自己昔年看到那个“脱离樊笼、无法无天”的家伙时的第一印象。</p>
他看向季惊秋，缓缓道：</p>
“昔年，姬天行总喜欢与赫东煌说，这天下哪里全是一刀切的简单事？”</p>
“赫东煌的弟子，你猜猜，在姬天行的‘悉心培养下’，勘破了心境迷障的赫东煌，是怎么回答的？”</p>
季惊秋思索，以赫师的角度，会说些什么？</p>
这个问题……</p>
似乎并不难猜。</p>
他道：“举世无敌就好了。”</p>
青莲道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大笑道：</p>
“不愧是他的弟子！”</p>
“那日，赫东煌告诉姬天行——”</p>
“那就再斩！”</p>
斩到没了靠山！</p>
斩到没了大灾大劫！</p>
斩到人间知他刀光落处，即是禁忌，无人再敢触犯！</p>
在此期间，自然可能会出现无辜受害者，但不斩，就不会出现无辜受害者吗？</p>
还是那句话。</p>
这天底下哪有一刀切的简单事？</p>
还是要多出几刀的。</p>
自那以后，赫东煌始得心境之大自在大超脱，彻底反超了姬天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