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袅袅跟她娘疯狂的努嘴使眼色，以口型告知“我瞎了我瞎了！”</p>
柳母虽没完全明白女儿的意思，却看到院内的沙土上，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p>
作为宅斗多年的老人儿，柳母的嘴比脑子快一步，配合着女儿表演起来。</p>
“你的眼......”柳母擦拭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摸着女儿的脸道，“袅袅别担心，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眼睛好起来的，咱们回家了。”</p>
虽然转折有点儿兀然，但好歹是接上了。</p>
娘俩相互搀扶着，赶紧离开案发现场。</p>
......</p>
上了马车后，柳袅袅依旧有点儿疑神疑鬼，生怕刺杀大皇子的家伙儿跟在车顶，或者扒在车尾，一路上没敢吭声。</p>
柳母虽然满心疑惑，还是没有多问。</p>
直至到了家后，柳袅袅以如厕的名义将柳母强行拽入了净房。</p>
柳母原以为女儿要告诉她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柳袅袅二话不说，撩起了裙子。</p>
“女儿，你真喊我来看你如厕的啊？”柳母嘴角抽搐。</p>
“不是娘，刚才我都吓傻了，根本没机会解决，”柳袅袅整理着裙子，心脏依旧砰砰直跳，“娘，大皇子被人杀了。”</p>
柳母：“......”</p>
柳母出去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转回净房内，低声询问，“你确定看清楚了？”</p>
“这种事怎么会看不清楚呢？”柳袅袅呼吸有些急促，她虽然很讨厌大皇子，但也不想看对方死在面前，“大皇子就死在相国寺那棵海棠花树下，血喷了一地，我还差点儿被杀了。”</p>
“......那你看到凶手了吗？”</p>
“看的不能再清楚了，正是因为看到了我才装瞎的，”柳袅袅咬了咬唇，“看外形身手，那人大概不是京官，是个刺客。”</p>
父亲交际时，柳袅袅也有偷瞄过几眼，无论是京官还是上门提亲相看的世家公子，皆是雍容华贵，颇有些“份量”之辈。</p>
单看身形，行凶者更像是身手矫健的暗卫，也可能是江湖上雇来的亡命徒。</p>
若是刺客，那范围无疑就太大了。柳母脸色微沉。</p>
“娘，您说我会被灭口吗？”柳袅袅不由得想到。</p>
“别瞎说！”柳母瞪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这事你先别透露出去，等大理寺抓到凶手再说，这段时间我安排下，你继续装瞎。”</p>
柳袅袅犹如做梦一般，疑神疑鬼，“娘，您说是因为夺嫡之争大皇子才死的吗？会是谁雇凶杀了他，三皇子还是六皇子？”</p>
柳母白了她一眼，“你一深闺妇人，朝堂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瞎寻思了。”</p>
“只是我担心爹那边......”</p>
“你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你就别管了，等大理寺问到，有什么就说什么。”</p>
“哦。”</p>
柳袅袅心烦意乱的低下了头。</p>
柳母心疼的理了理女儿的头发，“今晚你在家安心睡一觉，别多想了，待明日回了国公府还得装一段时间瞎，我会催促你爹早日抓到凶手的。”</p>
柳袅袅只得应了。</p>
母女俩在净房里商量完性命攸关的大事，当晚就从柳府传出一个消息来。</p>
——世子夫人柳氏因不得世子喜欢，孤身一人回门，当天便哭瞎了双眼。</p>
虽然听着有些离谱，但倒也合情合理。</p>
只是柳袅袅觉得自己在贵女圈子里的名声，仿佛又臭了些。</p>
......</p>
夜晚，柳袅袅吩咐丫鬟打好水，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睡下。</p>
早知道今日有此一遭，还不如先不着急成婚，算个八字就好了。柳袅袅用手抓顺头发，试了试水温，有些不着调的想。</p>
说实话，她怀疑安国公世子克她。</p>
不然顺心了小半辈子，怎么偏嫁人后就变的那么倒霉呢？</p>
奈何当初也是为了逃避天启帝选秀，才草草定下了与安国公府这门婚事。</p>
可见一个门第显赫的世家公子，过了适婚年龄还迟迟定不下，多半是有问题。</p>
倒霉催的，被她撞上了。</p>
更倒霉的是，为了求神仙保佑，让世子回心转意“爱”她，又亲眼目睹了皇室宗亲被杀这档子事......</p>
想着滚到脚下的大皇子的头，柳袅袅除了不寒而栗外，还有些心存侥幸。</p>
对比起来自己尚有命在家洗澡，无疑幸运的多。</p>
劝自己想开后，柳袅袅解开了胸前第一个盘扣，对面的窗户动了动。</p>
“......”</p>
窗户悄无声息的打开，翻进一人来——正是白天的杀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