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到了地方不得不松手，这家伙儿又得把她砍了。</p>
“做世子夫人也没什么好的。”</p>
柳袅袅突然来了一句。</p>
杀手被手臂上软绵绵的触感磨的心烦意乱，垂眼斜睨了柳袅袅一眼，没有接茬儿。</p>
“世子原本就不喜我，洞房之夜便打了我，让我滚远点儿不要碍眼，”柳袅袅睫毛微颤，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今眼盲，他更加嫌弃我，连送我回去都不肯，只将我抛在路上。”</p>
这可是句句实话，不怪柳袅袅拿殷钰笙出来卖惨。</p>
杀手盯着窝在他臂间的柳袅袅，“听闻少夫人是昨日才为世子哭伤了眼睛？”</p>
柳袅袅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二话不说就来杀自己了。</p>
这瞎的时间，可太巧了。</p>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世子的事，”柳袅袅垂着脸，“我自小眼睛就不好，所以娘连针线活都不让我多做，日日在家养着。大婚之前，我的眼疾就隐有发作的征兆，但害怕影响婚事，才没有如实交代。”</p>
说罢，柳袅袅还抱着杀手的胳膊晃了两下，小声道，“你不会将此事泄露给国公爷和夫人吧？”</p>
“自然不会。”杀手无所谓的笑笑。</p>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柳袅袅也摸不准这家伙儿信了没。</p>
临近明善堂的两进院子，柳袅袅又紧张起来。</p>
毕竟明善堂除了她还住着四个丫鬟。</p>
碧云和洗青要帮她收拾从娘家带回来的礼物，不一定在院子里，但水红和惜墨昨日被她赶到了外院，撞上可就露馅了。</p>
尽管柳袅袅讨厌这两个给她摆脸色的小丫鬟，却又不想伤她们的性命，于是脚步便慢了下来。</p>
明显察觉到了拉扯感的杀手，又垂眼看她。</p>
柳袅袅仿佛自言自语般小声嘟囔，“走累了......”</p>
杀手：“......”</p>
统共不到三百步的路程，这就走累了？</p>
但下一刻，杀手的脚步也慢了下来。</p>
因为隔着院墙，也挡不住两个丫鬟抱怨的声音。</p>
“瞧方才碧云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让人感到恶心，仿佛被世子宠幸的人是她一样，哼！”这声音，一听就是惜墨。</p>
水红道，“惜墨姐姐，咱们以后对世子夫人还是恭敬些吧，既然世子愿意送她回来，是不是说明......”</p>
“这能说明什么呀，看她那张脸就知道了，惯会勾引人的狐媚子！世子也不过是被一时蒙蔽了双眼，我跟了世子一年多，还不了解他嘛！”</p>
惜墨气哼哼道，“再说了，你见过有哪家主母是瞎了眼的？改日新鲜过了，世子夫人的位置肯定会换人的，哪能真叫这么个小门小户的狐媚子占着这样的位置，既不能替世子开枝散叶，也不能帮世子打理后院。”</p>
水红一听，觉得也是。</p>
“一个瞎了眼的主母，出去应酬都是给安国公府蒙羞，还能有什么前途？”惜墨接着道，“罢了，你先扫着吧，我去屋里歇个晌，若是世子来了喊我起来。”</p>
听动静，惜墨显然是关了屋门。</p>
下一秒，水红便压着嗓子骂起来，“世子夫人没前途，你就有前途了？不就是跟世子睡过觉嘛，显得有多高贵似的，最后还不是跟我干一样的话？欺负我，老是将活丢给我干......哼，我也睡觉去！”</p>
接着又是一声门响。</p>
杀手：“......”</p>
“见笑了，”柳袅袅趁机垂着眼，楚楚可怜道，“世子不喜欢我，平素连丫鬟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p>
她表面上装的凄楚，心里却恨不得惜墨那丫头骂得更狠些，说不定就勾起了身边这男人对她的同情心。</p>
但杀手没有说什么，客客气气的将柳袅袅送进了内院，还贴心的为她推开卧房门，提醒她注意脚下的门槛。</p>
柳袅袅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男人的胳膊，幸好对方并无举剑的动作。</p>
“除了方才的两位，怎么不见其他伺候的丫鬟？”杀手问。</p>
“大约在库房吧？”柳袅袅轻声解释，“我向来喜静不喜闹，平时也不爱有人在眼前守着。”</p>
其实在心中腹诽：难道你还非要撞见谁？真撞见了你又不高兴，搞不好又要杀人。</p>
“少夫人既然患了眼疾，日常生活多有不便，还需丫鬟贴身照顾才是。”</p>
柳袅袅愣了一下，讪讪的点头，这的确是个漏洞。</p>
“再者说，”杀手突然弯下腰贴近，注视着她的双眼，“少夫人一人居住，若是有不怀好意的歹人入内，欺少夫人眼盲无所察觉，那可就糟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