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p>
殷钰笙没工夫分析那小子的冷脸。</p>
他惦记着素衣受罚的事，连明善堂都没去，直接奔向了玉衣堂。</p>
虽然依照素衣的性子，见他一晚上未归，必然又是一番大吵大闹。</p>
殷钰笙稍微一想，便觉得头疼的很，心里也跟着腻歪极了。</p>
但素衣是因为他受了罚，他还是得好好安抚。</p>
临近玉衣堂的院门，殷钰笙累了一晚的脚步越来越沉。</p>
他其实只想好好睡个觉。</p>
叩门前他想，如果素衣是柳袅袅那般的性子就好了。</p>
门叩了三声，应门的却不是素衣身边伺候的朝雪，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p>
殷钰笙正觉得好奇，拉开的门后是一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小丫头的脸。</p>
“世子爷。”小丫头福了个身。</p>
殷钰笙有点想起来了，“你不是在明善堂伺候的丫鬟吗？怎么在这里？”</p>
“回世子爷，奴婢是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水红，”水红道，“是少夫人遣奴婢暂时看顾商姨娘的。”</p>
“朝雪她们呢？”</p>
“国公夫人罚了玉衣堂的例银，将伺候的下人全部调走了。”</p>
殷钰笙叹了口气，没想到娘居然来真的。</p>
只不过是在卫所门口吵嚷，收了点小钱罢了，竟然闹到这种地步，又是罚例银又是遣下人的。</p>
殷钰笙心里埋怨母亲小题大做，想着素衣一定委屈死了，赶紧进屋。</p>
然而他没想到，商素衣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像个纸人。</p>
她从来没有这般安静过。</p>
殷钰笙赶忙奔到床边，一把抱起她，“素衣，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p>
商素衣无神的看了他一眼，又好像在看别处。</p>
“把滴漏撤了吧。”</p>
商素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p>
“什么？”殷钰笙茫然问道。</p>
把滴漏撤了，还怎么看时间，那他当值岂不是要迟到了？</p>
素衣莫不是病傻了吧！</p>
商素衣望着殷钰笙一无所知的脸，感觉非常微妙。</p>
她明明那么盼着他回来。</p>
滴漏日晷每落下一滴水，她便在心里念一声：他要回来了。</p>
这一夜，唤了二十几万声。</p>
然而当他真的回来，站在门口同丫鬟说话时。</p>
她忽然觉得没有意义。</p>
时间没有意义，跟着时间消弭的心情也没有意义。</p>
然而她放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就只有他了。</p>
所以她逼迫自己流出眼泪，悲悸的哭泣起来。</p>
殷钰笙就没见她哭成过这样，赶忙道，“好好好，你说撤就撤，不就是个滴漏吗？何至于哭成这样。”</p>
难道就只是个滴漏吗？</p>
商素衣心里冷笑，手却揪着殷钰笙的衣领，哀哀戚戚的说，“笙哥，我们的孩子没了。”</p>
“什么孩子？”殷钰笙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p>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但是现在孩子已经没了......笙哥都是我不好，没能护住我们的孩子......呜呜呜......”</p>
“你怀孕了，孩子还没了？”殷钰笙沉下脸，“到底是怎么回事？”</p>
几个人的面孔在商素衣脑海里转了一圈。</p>
柳袅袅昨日的话语仿佛近在耳边。</p>
想起那个女人美的令她嫉恨的脸，商素衣垂下眼帘，视线最终落在屋内正在打扫的水红身上。</p>
“我不敢说。”商素衣倔强的流着眼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