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p>
“先前和静公主的清谈会上，江姑娘为了维护你说了一堆话，那会儿我纵然吃醋，却也听进去了不少。”</p>
柳袅袅挠了挠头，“江姑娘说什么水深什么......不言什么的，记不住。但她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我记得很清楚。”</p>
殷池野微怔间，被柳袅袅强行拉起。</p>
小丫头明摆着恐高，却颤抖着腿勉强立着，紧贴在他身侧。</p>
殷池野不得不伸手圈住她的腰，心想以后再不带她来这么高的地方了。</p>
被殷池野抱住后，柳袅袅就不怎么害怕了，抬手指向远方：</p>
“你看。”</p>
飞龙塔位于上京北侧，皇宫以西。</p>
他们坐北向南，在上京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个京城。</p>
这座都城从八百年多年前就作为一国之都存在，前后历经四个王朝，沐浴过数次战火洗礼，如今沐浴在安静祥和的夕阳之中。</p>
中心道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来往行商络绎不绝。</p>
临近饭点，百姓们出门采买，人头攒动，成田字排列的院舍升起袅袅炊烟。</p>
越过城墙，再往更南的方向看，是大湖与无数梯田。</p>
良田星罗棋布，红瓦灰墙的房子错落其中。</p>
彼时夕阳西下的余晖，将湖面染成了璀璨的金色。</p>
麦浪翻腾，逐渐延伸至大湖以南，截断于南山以北，被山雾所罩。</p>
殷池野怔愣的看着，这是北疆战场上看不到的景象。</p>
以柳袅袅的眼力，自然看不到那么远。</p>
她示意殷池野去看城中安居乐业的百姓。</p>
“别看我整日待在闺房中，曾经在乡下时，父亲也与我讲过不少国家大事。”</p>
柳袅袅正儿八经道：</p>
“七年多以前，我还不到十岁，记得镇上粮价飙升，村里屯粮囤物，都传要打仗了。</p>
那时我爹只是鱼洋县的一名县令，整日不着家，和衣睡在衙门里，睁眼就是处理粮价纠纷，还要应付趁乱抢劫的匪寇。</p>
我娘急的要死，跟祖父祖母还有姨娘们守在家里成天哭，生怕我爹半夜叫贼寇割了喉。</p>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北疆边境战乱，局岽、辽兰、典郅联手攻打大商边境，百姓们才惶惶不可终日。</p>
只是北方战乱，为何南边也跟着动荡，谣言四起......”</p>
那时殷池野初入北疆战场，并不十分清楚大商内部的动荡，却很了解当时南疆军的问题。</p>
“因为南疆军里出了奸细，还坐上了边护指挥使的位置，”殷池野回忆着当年的军情，“北疆战乱，南疆边境上的雄桑、羌牧等部蠢蠢欲动，打算南北联动，一同吞并大商。”</p>
“战场上的事你比我清楚，”柳袅袅点头道，“总之那一段时间，流言四起，匪患频出，至今没有根除。”</p>
“我爹领着朝廷的俸禄，家里还算富足。乡里有粮有田的百姓们也能生活的下去。</p>
但是大商不知有多少被匪寇霸占田地的百姓，变成了逃难的流民。</p>
流民无所依靠，干脆又落地成匪，加入强盗的行列。</p>
没有田地的百姓在城里找不到做工的活，不是落地为寇，就是沿街行乞。</p>
那一年的冬日，每一天都要饿死冻死好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