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唐宁活着。</p>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他的内力还是他的命，通通都不重要。</p>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消失了许久的连湛带着人匆匆回来。</p>
“楼姑娘，热水和参汤都准备好了。”</p>
在踏进布庄的一刹，瞅见夜无殇头顶晃眼的白发，连湛和他身后跟着进来的人皆是不由得一怔。</p>
楼湘却是已收敛好心神，上前接过了连湛手里的食盒。</p>
“热水放下，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如果可以，替我嫂子寻身干净的衣裳过来。”</p>
她话音刚落，夜无殇便道：“衣服马车里就有。”</p>
连湛他们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明白夜无殇的头发为什么会变白了。</p>
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热水，又迅速去马车取了衣裳回来，他们便将布庄的门给重新带上了。</p>
而楼湘也没有耽搁，取出食盒里的参汤，待参汤的温度凉了些，就要喂唐宁服下。</p>
只是，唐宁牙关紧闭，完全没有吞咽的意识，一开始喂到她嘴里的参汤，全都顺着唇角外流，全喂了衣裳。</p>
后来，还是夜无殇在她耳边轻语让她喝药，喝了药她和孩子才会好起来，她紧闭的牙关这才松动，开始慢慢吞咽喂到她嘴里的参汤。</p>
虽然有一部分还是流了出来，但大部分还是吞进了肚子里。</p>
见此情景，神经绷了一晚上的楼湘，心里算是大大松了口气。</p>
“嫂子她会咽了，会咽就代表嫂子的身体在渐渐好转，师兄你放心，嫂子她一定会好起来的。”</p>
楼湘一边擦拭从唐宁嘴角溢出来的参汤，一边出声安慰着夜无殇。</p>
面色苍白，担心了一整夜的夜无殇，听到这话唇边也扯出一抹笑意。</p>
他就知道，他家娘子这么厉害，一定能挺过来的。</p>
等楼湘喂完了参汤，真气耗尽的夜无殇再也支撑不住，只手撑着桌面喘息缓神。</p>
楼湘心疼他，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固元丹递到他面前。</p>
“吃一粒吧，吃完后休息一会儿，虽然不可能让你的内力恢复，但能让你恢复些体力。至于剩下的，都交给我。”</p>
夜无殇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揭下唐宁脸上的面具瞧了瞧她的脸，这才接过固元丹服下。</p>
楼湘则没闲着，倒出一粒固元丹丢进连湛送来的热水里，尔后用热水将唐宁胸前的伤口，还有她身下的血污以及那个流失的胎儿都清理干净。</p>
那是个已经发育成型，能辨别出男女的胎儿，脑袋和手脚都清晰可见。</p>
楼湘心中很是不忍，但还是麻利的将胎儿擦拭干净，随后从货架上挑了块布裁下一段将那胎儿仔细包好，就打算交给外面的连湛他们处理。</p>
虽说唐宁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但万一她要醒了，看见这个孩子没了，心中指不定得有多么难受。</p>
她现在这身体情况，绝对受不得任何的刺激。</p>
楼湘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夜无殇唤住了她。</p>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p>
楼湘如实回答：“是个女孩儿。”</p>
夜无殇眼神暗了暗，“我想看看。”</p>
楼湘知道他是想和自己的孩子道个别，便来到他跟前将包好的布展开。</p>
看着里面那小小的红红的，无比脆弱的一团，夜无殇的心房狠狠地揪扯了一下。</p>
看了一会儿，他挪开视线，语声微哑：“抱出去吧，让连湛寻个地方好生葬了。”</p>
楼湘没有多言，将胎儿重新包好就来到布庄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