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单于，联姻一事你不必再提，朕今日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朕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你的妹妹。”</p>
“为何？”耶律沙怔了怔，脸上露出不解。</p>
“唐王可是觉得孤王的妹妹不够美丽动人，配不上唐王？还是说，唐王担心皇后娘娘会生气？”</p>
“据孤王所知，不论是东阳还是大唐，男子三妻四妾实属稀疏平常，历朝历代的君王后宫中也不只一人。”</p>
“而且就孤王近来几次所见，皇后娘娘她甚是端庄贤惠、深明大义，想来不会没有容人的肚量。”</p>
耶律沙说这话的时候，坐于他旁边的耶律云朵，轻抿着唇瓣，眼巴巴地望着龙椅上的夜无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夜无殇却是连一记眼神都未曾给她。</p>
“不管云朵公主是不是貌赛天仙，在朕眼中她都与路边的树和石头无异。”</p>
“至于朕的皇后，她的确宅心仁厚、宽容大度，可惜朕却是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人。”</p>
“耶律单于若是心系百姓，想要北漠和平安定，想要两国永结同好，互通边市贸易，那朕今日便可给耶律单于一个明确的答复。”</p>
“但如果耶律单于以为，大唐与北漠若是不联姻便不可能交好，那朕也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耶律单于，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大唐君主绝不会迎娶他国皇室族女，我夜氏族女，也绝不会远嫁异国和亲！”</p>
夜无殇声音沉厚，一字一句，清晰落入殿上所有人的耳里。</p>
不论是北漠的官员，还是大唐的大臣，都听明白了他话中潜藏的深意。</p>
你耶律单于若是想要两国交好，互通有无，朕十分乐意与北漠合作。</p>
你耶律单于若是想要两国交恶，再起战火，朕也绝对奉陪到底。</p>
总之，联姻一事是不可能的。</p>
不止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p>
在场的大唐官员，诸如朴景天和广元义之流，个个腰背挺得笔直，气势迫人，一副他们唯皇命是从，只要夜无殇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可提刀上马，踏平北漠的架势。</p>
北漠的使臣心中虽觉得大唐的皇帝和官员未免有些太过狂妄，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心里又明白，人家的确是有这个狂傲的资格和底气的。</p>
当初北漠与西齐结盟攻打东阳时，他们就曾见识过唐军的厉害。</p>
若非他们的新单于洞察局势及时撤军，召回北漠的将士，只怕当初在攻下西齐以后，唐军当即就会调转矛头对准北漠。</p>
而无力对抗的北漠，如今只怕已是一片焦土，不复存在。</p>
整个大殿安静得有几分诡异。</p>
那些原本准备上场以舞助兴的舞姬，在发觉殿内僵凝的气氛后，候在殿外不敢上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p>
深黑的眸子眸色几经变换，凝着夜无殇看了许久，耶律沙忽的哈哈大笑了几声。</p>
“孤王早就耳闻唐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非寻常夫妻所能及，如今看来外间传闻果然不假！”</p>
回头看了看边上的耶律云朵，耶律沙接着道：“男女结亲讲究一个两情相悦，如今既是云朵对唐王一厢情愿，唐王对云朵无意，那联姻一事便就此作罢，权当孤王不曾提过。”</p>
说着耶律沙端起身前的酒樽，对着龙椅上的夜无殇遥遥一举，神情举止甚是豪气。</p>
“唐王，孤王在此敬你一杯，愿北漠与大唐从此以后再无战火，永结同好！”</p>
夜无殇没有多言，端起面前的酒樽朝他的方向举了举。</p>
“耶律单于，请。”</p>
随着两国君主饮下杯中的酒，殿中僵凝的气氛终于缓和，候在殿外的舞姬随之款款步入，随着重新奏起的乐声翩翩起舞。</p>
耶律云朵本还想说些什么，在触及自家兄长满含警告与不赞同的眼神后，虽然心中颇觉不甘，但最终只能咬牙作罢。</p>
晚宴上发生的小插曲，唐宁是在事后的第三天，朴景天陪着夜若兰入宫看望夜怀宸时听朴景天说的。</p>
对此，唐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笑置之。</p>
她早就看出那耶律云朵对她男人有意，也不止一次听耶律沙委婉提及希望通过联姻建立两国邦交。</p>
她嫌这种两国君臣交流的正式场合无聊，持续的时间又长，那晚才没有出席晚宴，不想耶律沙竟在晚宴上再次提起。</p>
而夜无殇的反应，全然在她的意料之中。</p>
夜无殇早就同她说过，不会让夜家的儿女做那和亲或是联姻的棋子。</p>
北漠若是不服气，想要挑事，打过去就是了，谁怕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