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严肃的神情与前排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p>
他的位置有些偏。</p>
从他的角度往台上看，恰巧会被一台背向观众席的摄像机挡住，连吕炜和主持人的脸都看不到。</p>
该说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以他的身份，能混进会场已经算是天降之喜，妄想好位置未免太不自量力。</p>
光是直线传播的，如果他看不到吕炜，吕炜一定也看不到他。亏得刘家俊天真地以为他能争取到提问的机会！陈出心中自嘲，仰头将视线移向斜前方的大屏幕。</p>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吕炜标志性的1：1身材，然后镜头一转，姚珊堪比教科书的九头身出现在了画面里。</p>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陈出仿佛听见背后有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p>
她太美了。</p>
那是一张应该被载入世界级肖像画册的脸。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的面部曲线上，勾勒出仿若吸纳山川灵秀而成的精致五官，黛眉浅淡，红唇娇润，即使平淡朴素的裸妆也完全掩不住的摄魂夺目。很难想象造物主会如此慷慨，将所有的美都堆砌到一个人的身上。</p>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握能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颜值利器，神情内敛，不笑含娇，如同误闯盛会的懵懂公主，美地毫不经意却又张扬肆意。</p>
坐在姚珊右手边的吕炜爱将原本也是一位清秀佳人，从发型到妆容都打理地一丝不苟，显然下过一番苦功。可惜与姚珊身上刻意低调的经典色相比，她精心挑选的那条哗众取宠的撞色连衣裙就像是一场自取其辱的笑话，引人鄙夷。</p>
素腰纤细，长腿吸睛，姚珊没有刻意抢其他明星的风头，却轻而易举地赢得了所有人的瞩目。</p>
摄像机几次三番扫过姚珊的倩影，有一回甚至给了她一个长达三秒钟的特写。姚珊似有所感，冲着镜头的方向侧身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漫山遍野春花开。</p>
可惜这令人惊艳的微笑只是昙花一现，姚珊很快就提笔垂头，在屏幕上留下一个认真书写笔记的美好侧影。</p>
记笔记！</p>
被美女抢占了的大脑重新启动，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严肃的学术讲座而非选美大秀，艰难地将注意力重新投注到深奥的二元二次方程组中。</p>
直播平台上已经被刷屏了。</p>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wocao，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断片了。</p>
骑猪找马：求科普妹子名字，颜太太太太太太正。</p>
买到荼蘼是了：我是女人我都被秒了，这颜简直逆天。</p>
蛋黄蛋黄白： @骑猪找马指路姚家大小姐，不用谢。</p>
臭不要脸：俩月不见，姚珊怎么漂亮了那么多，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p>
售后不服务：天美地美，珊妹最美。</p>
……</p>
趁摄像大哥不注意刷了一通微博的姚珊看到底下清一色夸奖她貌美如花的言论，终于将提起的心缓缓放下。</p>
信息经济时代，所有曝光都能换钱。只有像陈出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才会相信摄像师的拍摄全凭喜好，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老板手中的提线木偶而已。早在讲座筹备阶段，整场讲座的曝光就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完毕，别说摄像师没有决定权，就连讲座的发起人吕炜都未见得有多少话语权。</p>
赞助商投资讲座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盈利，因此撇开盘根错节的亲友情谊，决定曝光率的唯一因素就是价高者得。艾米通过姚家的关系牵线搭桥，狠心砸下三万华夏币方才换来三秒特写，倘若不仅没有提升名气反而招来黑子，姚珊可真要呕到吐血了。</p>
她上辈子姿色平平，到死都没体验过什么叫“一笑倾城”，所以美而不自知。今天虽然自觉已经笑出了最高水平，但内心深处仍旧毫无底气，唯恐自我感觉与事实之间存在着巨大偏差，让姚凌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打了水漂。</p>
幸好，从网友们的反应上来看，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p>
“我就知道，我的主人最棒了！”手机上，Ciri与有荣焉地打上这句话，拽着裙子转了个圈，然后隐没在漆黑的屏幕里。</p>
姚珊莞尔，将手机重新放进了手包里。</p>
在姚珊穿越来的那个时代，水果手机不仅可以定向传递声波，甚至还能实时监测主人周围的情况以及隐形，功能十分强大。可是，100S的Ciri版本过于老旧，许多升级所需的金属材料在水蓝星又芳踪难觅，姚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治标不治本地优化Ciri的操作程序，无法更进一步。毕竟功能越强大的模块往往耗能越大，100S上搭载的能源系统根本无法支撑大功率的消耗，不消十秒钟就得歇菜，冲二十四小时电都不见得能补回元气，令姚珊头疼不已。</p>
也许，在姚斯找齐终极版的升级材料之前，她应该退而求其次，用水蓝星的常见金属先弄个过渡版本应应急？她现在的情况就像一个玩惯了全息网游的现代人突然被打回只有俄罗斯方块的时代，浑身不得劲。</p>
但哪怕是过渡版本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即使姚珊穿越前从事的就是计算机领域研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p>
还是再等等吧！姚珊深深叹息，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正在前方滔滔不绝的吕炜身上。当务之急是奥考，等考完了试，她就能腾出空来仔细研究Ciri的升级方案了。</p>
学术穷三代，科研毁一生。希望姚家能无条件支持她用水蓝星上价值堪比地球时期砖石的金属材料试验手机改进方案……姚珊心里大致估计了一下过渡版本的研究预算，更诚心实意地叹了一口气。</p>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晔禾灌溉的10瓶营养液，太慷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