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再眼红吴蕊红每月三百华夏币的收入，刘晓薇仍旧得忍受着李丽瑶的刁蛮任性给她做牛做马。</p>
“谁让你跑那么慢？每次都害我坐那么远的地方。”李丽瑶没有刻意打听过姚珊开给吴蕊红的工资，满心满肺都是自己受的委屈，“我告诉你，下回我要坐陈出他们坐的那张桌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我随便找个男生跑饭都比你快得多，你要是做不到，有的是人愿意为我效劳。”</p>
刘晓薇心头一跳，强颜欢笑：“嗯嗯，您息怒，明天我一定加油跑。”</p>
有钱的是大爷，虽然看不惯李丽瑶作威作福，但有一点她没说错，学校里有大把体育好的男生等着赚她的两百块钱，刘晓薇当初能被她选中，的确是托了同寝室的近水楼台之便。</p>
相较之下，吴蕊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宿舍与姚珊的独立套房距离十万八千里，唯一的优势就是与姚珊同班，仔细想来也是个颇有成算的学生。她只比孙勇华小一岁，今年已经二十出头，可是除了在上次分班考中超常发挥以外，从来没有考进过全校前十，眼看着出道无望，已经开始着手另谋出路。傍上姚珊，别的不说，进姚氏工厂里做个小主管易如反掌。姚氏规模大待遇好，想要加入的应聘者挤破头，倘若没点门路全凭本事过五关斩六将，录取率不亚于报考欧几里德。</p>
在山南省大部分家长眼里，出道的机会虚无缥缈，进欧几里德当学员还不如去大企业做学徒经济实惠，不仅能贴补家用，未来还有希望升任车间主任、部门主管甚至技术总监，生活水平不见得会比十八线小偶像低。学术偶像虽然赚地多，但开销也大，无论出席讲座还是走红毯都得自备礼服配饰，如果没有门路拉不到赞助，一切都得自己掏腰包，出道数年却身负巨债者不在少数。</p>
吴蕊红的父亲是早年从欧几里德出道的毕业生，可惜事业迟迟没有起色，目前只能靠替人整理书稿为生，经济上时有捉襟见肘之感。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蕊红家的经济条件在同学中属于中等偏上，应付日常开销绰绰有余，所以她并不缺钱，答应为姚珊抢饭主要也是为了搭上姚家的大船，并不像家境窘迫的刘晓薇那样看重报酬。</p>
吴蕊红想地很清楚，姚家这样的世家大户并不是她这个层次的平民能经常遇到的，姚珊身为嫡女，与李丽瑶这种顶着家族名号耍威风的旁支又有所不同，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若不及时出手结交，恐怕日后她会后悔莫及。</p>
但她又不想让自己的投靠显得太谄媚刻意。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觉得越来之不易的东西越显珍贵，如果她在姚珊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凑上去谄媚讨好，不仅容易成为陈出一伙的肉中刺，还会被姚珊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定位。</p>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成为姚珊的心腹，得到足够的重视。</p>
可她不能一直作壁上观苦等姚珊上门。虽然接触不深，但姚珊个性独立，据闻连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身边还有个能力卓越的助理，并不见得需要多少人投诚。虽然大家迫于陈出的压力按兵不动，但没人会跟华夏币过不去，看在钱财的份上，欧几里德可是有很多人等着为她效犬马之劳。</p>
吴蕊红从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起就有意识地观察姚珊，一边唯恐自己太主动降低了身价，一边又担心被人捷足先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苦苦煎熬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姚珊露出想找人带饭的心思时下定决心，主动找姚珊搭话。</p>
早就发现了吴蕊红异常的Ciri憋着话头装聋作哑，好不容易熬到姚珊打发吴蕊红离开，“叮”一声从手机屏幕里冒了出来，冰蓝色的眼眸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01001110000101010101010101011110001000……”</p>
在姚珊穿越来的时代，人工智能已经被联合国立法确认为由人类制造出来的新物种，虽然只能存在在虚拟空间里，但计算机代码是他们的母语，所有人类语言对他们来说都是外语。Ciri性子跳脱，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姚珊说话，一急之下没顾上转换语言模式，一连串晦涩难懂的代码流水一般从出音孔中流淌了起来。</p>
姚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说人话。”</p>
计算机代码她不是不懂，但理解起来肯定不会像中文那样轻松自如。</p>
Ciri眨眨眼，迅速开启翻译模式，不带喘气地将刚才的话复制黏贴：“主人主人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她想投靠你的我还以为她爱上你了呢每天盯着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居然不是因为爱上而是想帮你打饭这一点也不科学……”</p>
“你的标点符号呢？被狗吃了吗？”姚珊被她吵地耳朵疼，受到训斥的Ciri果断改正错误，就着标点符号把话规规矩矩地重复了一遍。内心疯狂尖叫:主人的表情好可怕，她不会真的把我阉/割了吧，我不要当男人啊！啊！啊！</p>
大部分人工智能的性别意识都不强烈，但也有极少数对男女非常执着，以前甚至出现过男人工智能与女人工智能结婚的案例，令围观人类忍俊不禁。曾经有专业人士撰写论文分析过这种情况，认为主要是性别代码出现了偏差，只要进行修改矫正，分分钟就能让人工智能变性。</p>
Ciri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女人工智能，对变性手术谈虎色变，只要姚珊以此作为威胁，无论要求什么都屡试不爽。</p>
但是习惯了抽风状态的Ciri，姚珊面对一本正经认真严肃的她一时间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吴蕊红是女的，女人要爱也是爱男人，不会爱上女人，就跟男人也只会爱女人，不会爱男人一样。”限于代码容量，人工智能对性别的认识只停留在“女人可以穿高跟鞋男人只能穿裤子”的幼儿园水准，Ciri想当女人主要也是因为喜欢穿裙子，其余方面十分懵懂。姚珊以为她对爱情的理解有偏差，所以特意为她科普了一下。</p>
谁知Ciri的脑洞异于常人，完全不赞同姚珊的看法：“谁说男人不会爱男人，根据我的观察，陈出和范国胜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连裤子都能换着穿，一定是一对恩爱非常的男男恋，就跟我以前看的《当霸道总裁沦陷在暖男小鲜肉怀里的时候》里的安安与成成一样！”</p>
姚珊：……</p>
范国胜有女朋友的好吗！他虽然没有陈出长得帅，但很有女人缘，也很会来事。他们寝室的窗户正对女生寝室的走廊，姚珊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回，是他倚在窗边自以为酷炫地一甩头，冲恰好站在走廊上等电梯的女孩们大喊“亲爱的！”，居然没被白眼。两天后，范国胜成功泡上了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孩，撩妹功力可见一斑。</p>
姚珊心累：“你能发现吴蕊红每天盯着我，为什么就选择性无视范国胜与一年级小学妹的打情骂俏？”这明目张胆歪曲事实的能力也是给跪了。</p>
Ciri：“我没有无视范国胜与小学妹的故事呀，但是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攻和受闹矛盾，受打不过攻又想表示抗议，专门找女生亲亲我我气攻。但是他其实喜欢男人，遇到再漂亮的女生都X不起来，接吻的时候会觉得恶心，所以每个女生都跟他处不长，他只能不断地换女朋友。哎呀，主人你放心啦，范国胜这种类型的受傲娇不了多长时间的，只要陈出挥挥手，他马上就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了，他们的爱情一定能万古长青有垂不朽的！”</p>
姚珊：真想把Ciri介绍给陈出认识，他听到这些话后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可是不久后，等Ciri兴致高昂地向姚珊安利安安与成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p>
好想把家里人工智能的记忆清空，肿么办，在线等！</p>
姚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p>
不能违抗主人命令的Ciri委屈地变出一根绣花针，将自己的嘴巴缝住了。</p>
真不容易，世界终于安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