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质疑盒子的功用。</p>
与水蓝星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作风一脉相承，他们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了姚珊的说辞，完全没有让她解释运作原理的念头。</p>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真正亲眼所见时，姚珊仍旧觉得不可思议。</p>
他们怎么就不会问问为什么呢？</p>
姚珊怀疑，在他们眼中能够告发凶手的盒子大概与能够自动前行的汽车、能够飞上天的飞机一样，毫无差别，反正都是完全弄不明白。</p>
也许是见惯了无法理解的地球产物，水蓝星人对原产于地球的科技有一种狂热的盲目崇拜。姚珊祭出的测试仪虽然在市面上从未见过，但姚家是华夏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姚珊手里有几样压箱底的宝贝稀松平常。陈出有些跃跃欲试，但心里还挂着奥考前一天与姚珊的矛盾，沉着脸不愿捧对头的场。</p>
姚珊一点也不稀罕他的支持，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班里一遛，很快就有人主动站出来做小白鼠。</p>
吴蕊红伸出手，声音响亮：“我先来吧！”</p>
众目睽睽之下，她主动锊起了袖子，却被姚珊拉进隔壁的教室里去单独检测，隔绝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p>
“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陈出冷哼，莫名地生出几分小别扭，不肯像范国胜那样傻傻站在教室门口抓耳挠腮，索性在教室里安心坐下来，免得跌份。</p>
“哎呀，你不好奇吗？”范国胜叫不动他，只好独自一人把耳朵贴在隔壁教室的大门上，可惜努力听了三四分钟也没能听到任何动静，像只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心痒难耐。</p>
实在按捺不住，他又跑回陈出身边去拉他的胳膊，试图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陪我一起去看看啊，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真不好奇姚家的测试仪吗？哪怕去开开眼界也不错的啊！”</p>
“一边儿去。”陈出气结，冷脸以对。</p>
测试仪功能逆天却从未被姚家对外公布，可见姚家并不希望外人知晓。姚珊神神秘秘地不肯让人多看，分明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这些学生，他又何必上赶着贴上去惹人嫌？</p>
“哎，你太无趣了！”范国胜嘟嘴，转头去怂恿孙勇华，“大勇，你说这测试仪真有姚大小姐说地那么神奇吗？如果有了这个机器，岂不是所有犯罪凶手都无所遁形？”</p>
“不太清楚。”孙勇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向隔壁的方向探了探头，似乎想凑过去一探究竟却又十分踌躇，“地球时期的科技水平高超，不管什么样的机器都有可能被制造出来。电脑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却能够联通世界，不也十分神奇吗？”</p>
“是啊。”对于地球人的发明创造，范国胜是服气的，“我听说地球时期有一种测谎仪，能够判断出人有没有说谎，可惜已经失传了，不然我真想见一见。既然有能测谎的仪器，那么有能够判断凶手的仪器也很正常了吧？真不知道地球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明明是我们的先辈，大脑构造跟我们差不多才对，为什么他们就那么聪明呢？”</p>
范国胜脑洞大开，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陈出的眼刀就招呼到了他的脸上，抬头一看，姚珊的助理艾米正站在门口叫人：“吴蕊红的检测结束了，接下来你们谁先来？”</p>
几个同学相互看看，“我我我！”范国胜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一溜烟跑到艾米身边。</p>
还需要继续检测，就是说吴蕊红不是凶手？陈出把腿架到桌子上，双手交叠支在脑后，莫名有些烦躁。</p>
欧几里德就那么大，今年有望出道的基本都在三年A班。陈出心里明白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但姚珊如此大张旗鼓地检查，又令他产生咄咄逼人之感。</p>
都是朝夕相处的同窗，姚珊最后也赶上了考试，就不能……算了，这样想有点儿无耻了。如果有人害他奥考迟到半个小时，他怕是杀了那人的心都有。</p>
但欧几里德的学生普遍家境贫寒，如果犯事被捉，恐怕一辈子都要与黄尘黑土为伴，姚家和学校也不会放过他。</p>
所以，那个脑子秀逗了的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p>
陈出恨不得踢桌子几脚出气，不知道是更气要赶尽杀绝的姚珊一些，还是更气那个自断生路的凶手一些。</p>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个蠢货揪出来打一顿。</p>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与他的意志无关。</p>
艾米又一次出现在门口，陈出和孙勇华端坐不动，其他同学推嚷了一番，最后一个小个子的男生颠着龟壳一样的小书包起身，头发里还沾着方才派对上的彩色碎纸屑。</p>
看样子，他大概是把测试误当成派对后的余兴节目了。</p>
陈出烦躁地把脚又放回了地上，对着艾米语气不善：“范国胜呢？”</p>
“去上厕所了。”对方不咸不淡地刺他一眼，带着小个子男生转身去了隔壁。</p>
陈出腹中的郁气更浓了。</p>
直到第四个同学开始检测了范国胜还没回来，他刚才明明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检测完就回来告诉他们情况的！</p>
“不会有什么事吧？”孙勇华愁眉不展，忧心忡忡。</p>
“在学校呢，能有什么事。”陈出换个姿势，很没形象地抱胸架起了二郎腿。</p>
艾米说谎不打草稿，他和孙勇华今天一天都和范国胜呆在一起，距离他上一次去洗手间不会超过半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要去？也没见他喝多少水。</p>
“难道，检测结束以后姚珊不让范国胜回来？”检测室就在隔壁，哪怕范国胜临时有事，以他的性格也会先过来打个招呼，不会不告而别。</p>
“谁知道！”陈出很想翻白眼，“干什么不让他回来，怕给我们通风报信？有什么好通风报——”</p>
戛然而止。</p>
“怎么？”孙勇华眼皮一跳，诧异地问。</p>
“唔……”陈出想到一种可能，瞬间沉默，脸色阴沉地可怕。</p>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Only丶一抹忧伤、雾三铭、熊猫轱辘灌溉的营养液，还有两位没有留下姓名的亲灌溉了21瓶，么么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