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万唤始出来, 六点四十五分, 居里夫人学院的队员不紧不慢地步入会场, 暖场音乐响起，主持人用清脆而欢快的嗓音欢迎各地学子的到来。</p>
室外天色已暗, 会场内却灯火通明, 姚珊坐得离主席台太远, 从她的角度往下望, 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后脑勺，就连主持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是男是女都辨不真切。</p>
Ciri在耳边轻轻提醒：“主人, 除了法拉第脚下那台固定机位的摄像机，组委会安排的移动摄像头也已经开始工作了, 正在向我们这边逐渐扫摄过来。”</p>
姚珊微微调整了坐姿, 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p>
开场白结束, 一套纯黑西装走上讲台，会议进行到领导讲话环节，姚珊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这不妨碍她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p>
Ciri：“主人你很美！但是你旁边的陈出挡住了左边那台摄像机，根据我的计算，从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你的鼻子，所以你最好往前稍微挪一挪……哎哎哎, 够了够了，不要再挪了，那台摄像机为了拍到你也调整了下位置……快把你的下巴往下压零点五度, 嗯！很好！现在的你简直完美，就像维纳斯女神一样圣洁高贵！我看到有网友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姚天使’，电视直播在你身上停留了整整三秒……哎呀呀，好了可以放松了，直播镜头掠过去了，你可以休息一下，等会儿如果有镜头来我会再提醒你的……”</p>
Ciri极其贴心地开启全监控模式，尽职地将场内场外的情况实时播报给姚珊。不过，即使有Ciri的帮助，姚珊也不可能真放松到哪里去，法拉第正下方那台摄像机还在虎视眈眈，哪怕它拍摄的素材没有被直播视频录用，也可能在之后的各类新闻节目里剪辑播出，不能不防。</p>
在Ciri精准的提示下，原本就明眸皓齿的姚珊像开了挂似地美丽不可方物。</p>
“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丽！”一个刚刚被圈的颜粉心情激动地在千度知道里截图提问，“谁知道这个女孩是谁？真的是太漂亮了，而且我敢肯定没有整过容，完全不是网红脸，这绝对是个真女神！”</p>
Ciri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署名为amy liu的提问，但她轻轻地绕过了问题，甚至顺手在千度的更新界面上动了点手脚，让许多类似的问题不能在第一时间上浮到首页位置——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不能被珍惜，只有饥饿疗法才是营销学的真谛。</p>
五分钟后，没有得到解答的amy liu主动提高了答案悬赏的金额，“联赛开幕式女神”名字的搜索量上升到三位数，并且仍然在不断增加中。</p>
“主人，镜头又要过来了，这次是左边，十一点钟方向。你的胳膊放的角度不好看，需要往里收一收，脚再并拢一些，否则容易走光，大概还有五秒，准备——”玩心大起的Ciri把声音调整成了火箭发射站的计时，调皮道，“四，三，二，一！”</p>
领导讲话完毕，开幕式现场瞬间被潮水一般的掌声吞没。姚珊与大家一起鼓掌，有Ciri加持，形象依然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惜这一回导播没有选用有她的镜头。</p>
在主席台换人的间隙切入观众席的画面是电视直播的常用手段，可以有效避免上台和下台衔接时“台上无人”的尴尬，但整个会场总共有数十台摄像机同时运作，导播的选择范围十分宽广，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端坐在候场区的一个英俊逼人的青年。</p>
有亮点！千锤百炼中炼就的职业敏感度令导播果断做出选择，姚珊的镜头还没来得及进入他的视野就惨遭淘汰，全华夏国的目光都随着导播的决定投注在了青年的身上。</p>
“真可惜！”Ciri遗憾地喊了一句，速度很快地把姚珊的美照和简介链接到了千度词条，解除了千度提问的置顶限制，定向声波在姚珊的耳边响个不停，“导播把镜头给了高述。他是本届国家元首高霆的第三子，今年‘华夏最具魅力学术偶像’评选的第一名，广受欢迎。”</p>
距离太远，姚珊根本连高述所在的位置都找不到，但耳边不断响起的尖叫证明了高述超乎常人的影响力。</p>
从Ciri发在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上来看，高述的身形橡树一般高大挺拔。</p>
他的面部轮廓分明，星眉剑目，虽然拥有与地球古希腊人像雕塑类似的宽阔额头与高耸鼻梁，却绝不会被误认为具有西方血统，因为他不仅有着华夏人典型性的黑发黄肤，而且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被中国古代的工笔画大师精雕细琢过，气韵生动，英气勃勃。</p>
更重要的是，他是两千多年前带领人类战胜了恐龙的三伟人之一高岭的嫡系子孙。帝都高家从恐龙时代起就立足华夏，至今已经为国家贡献了数以万计的政府官员。</p>
根据统计，华夏国自立国以来一共诞生了八百余位国家首脑，其中有超过七百位的首脑都姓高。如果不是因为选举法规定每届首脑任期五年，且最多只能连任两届，这个数字很可能还会更加夸张。</p>
没有人比高家更能代表华夏国的了。</p>
身着盛装礼服的主持人笑盈盈地走入电视镜头：“各位观众朋友们，激动人心的抽签环节即将开始。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今年校际联赛的赞助方代表——高述已经站在了抽奖箱旁边，他将为我们抽出本次联赛的第一支参赛队伍!”</p>
不管能不能看地清主持人的脸，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翘首以待。</p>
大荧幕上的林安晓杯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大的分组树，六组一百二十个名额条理分明，虚位以待。</p>
“一组一号的学院是！”高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目视前方，在迷弟迷妹震耳欲聋的“高述我爱你”中响亮地念出了在本次校级联赛上抽出的第一个学院的名字，“毕昇学院！”</p>
一枚由活字印刷版衍变而来的校徽从天而降，落在了分组树的树梢上，默默望着下方光秃秃的枝丫。</p>
主持人适时插入讲解：“毕昇学院是一所拥有四百年历史的三级学院，它在去年的校际联赛中获得了第五十六名的成绩，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今年他们的运气如何。”</p>
为防止作弊，联赛规程规定不能由同一个人完成同一组的抽签，高述抽出了第一组第一号的学院，剩下的对手学院就必须由其他人来抽取。</p>
能被邀请为校级联赛抽签的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曾经获得华夏学术终身成就奖的王言萍在一个红衣人的搀扶下走上主席台，从姚珊的距离看过去，只能从体态上勉强推测出大约性别为女。</p>
Ciri在她耳边贴心地说明：“王言萍是李家的当家主母，李丽瑶的曾祖母。扶着她上台的是她的曾孙女李丽琅，李丽瑶的堂姐。她是李家现任家主李玄的女儿，去年在海市参加奥考，得到了居里夫人学院的第一名，已经举办过个人学术讲座，李家对她寄有厚望。”</p>
王言萍今年已经九十高龄，但她脚步稳健，声音洪亮，并不如其他同龄的老人那般羸弱，由曾孙女搀扶上台也并非必须，多半只是出于让李丽琅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个脸的考虑。</p>
她很快就完成了抽签，中气十足地宣布：“一组二号的参赛队伍是，孟德尔学院！”</p>
导播将画面转给了坐在茫茫人海中的孟德尔学院。</p>
五位学员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脸上仍旧写满了显而易见的高兴。</p>
孟德尔学院是一家老牌二级学院，虽然最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被专家质疑实力已经配不上它的评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德尔历史上曾经三次与毕昇学院交手，均以胜利告终。</p>
对孟德尔而言，初战对上毕昇学院，或许比遇上五级学院还要理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