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环境一转，从虚空中又回到了方才那个房间。</p>
熟悉的墙壁，桌椅，还有墙角放着的那盆文竹。</p>
金光，从天而降的金莲，还有那个将妙音内心全都剖开的画面都已消失不见。</p>
素问仍然坐在原处，只是脸色发白。</p>
妙音看着周围的景象，眼中微微露出迷茫，身体摇晃了下，随后喷出一口鲜血。</p>
“噗——！”整个人就向前倒了下去。</p>
素问一把抓住他肩头，将他放回椅子上。</p>
好半天妙音才清醒过来。</p>
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又看了看素问，一脸惨然：“看透自己的心何其难。有些事情久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最初是什么模样了。有的话说久了，无论真真假假，自己都开始相信了。</p>
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什么模样……”</p>
“法师之前入了魔障，如今悔悟，未必没有机会。”素问摇摇头宽慰道。</p>
“晚了，若是早遇到法师还好。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错事，已经太晚了。”妙音摇头道。</p>
不等素问说话，便自言自语说道：“贫僧当在佛祖面前忏悔七日，然后还他们一个公道。”</p>
素问听出他话中的意味，说道：“如法师之前所说，活着的人更加重要。法师要好好活着，才能偿还其他人。”</p>
妙音摇摇头：“素问法师不必多说，我意已决。”</p>
“法师何必如此？”素问摇头道。</p>
“不如此无法心安。不心安，则日夜受到煎熬，生不如死。”</p>
“可你一死了之又能解决问题么？他们亲人已经失去，哪怕你死也回不来了。不如法师倾尽余生为亡者化解生前业力，不比一死了之更有意义么？”素问反问道。</p>
“此事贫僧会安排。至于贫僧，留此残躯也是无用。这躯体不过一具皮囊，没了皮囊仍然是我，当在地狱之中日日夜夜诵读佛经，为那二十三个亡者寻得一线光明。”</p>
素问见妙音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p>
就如同妙音所说，死后仍然是他，而且在地狱中寻得一线光明，比起生为人身之时更难。</p>
不过这也是妙音自我寻求解脱的方法，也是他立下的大愿。</p>
什么时候那二十三个亡魂都消掉业力解脱转生了，他才能从地狱中离开。</p>
“现在什么时辰了？方才仿佛过去了很久。”妙音问道。</p>
“过了两个小时。”素问说道。虽然方才几乎看了妙音一生，但时间只是佛经的长度。</p>
“我就不多陪素问法师了。”妙音说道。“日后本寺若是有什么事情，还劳烦素问法师看顾下。”</p>
素问冲着妙音合十，微微叹气推门离开。</p>
外面见到素问进去，有人进了房间看到妙音衣服上的血迹，顿时惊呼一声。</p>
“住持……”行慧到素问身边低语。</p>
“走吧，回去。”素问说道。</p>
虽然事情解决了，可他心中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全是惋惜。</p>
修行路上，果然要步步小心。不然不知何时入了魔障而不自知。</p>
离开龙岩寺，素问转身看了一眼，自己应该不会再见到妙音了。</p>
回到净心寺，素问就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就开始闭关修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