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侯见算无遗如此,嘴角邪邪的笑容又浮了上来,盯着苏林,继续道。
“我要是说三年前,你们那场对弈情形可都在我掌握之中,你可相信?”
“我信。”
苏林回答干脆。
吕侯似乎有些惊讶,盯着苏林,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读不出是什么意味。
“当ri,你们比的是棋艺,也是拳脚。你们当时与现在比实在相去甚远,那是你纵横未通,只算蝼蚁;他yin阳失衡,更如微尘。你们将棋招化作拳招,倒是新颖,我吕某人自认没有你们这等急才。”
苏林的思绪也飘了那时,那ri,是他许多年中都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比斗。
算无遗阳之道急攻如奔雷,而苏林横之道因势导利,将力道华于无形。苏林纵之道势无可挡,但算无遗yin之道顺水推舟,使攻击都失了目标。yin阳转化,纵横变幻。两人渐渐都从对方变招间看到那一直找寻的,也在应对之间,渐渐接近一直追求大道。
但两人几乎一起在进步,本就实力相近的两人更是战得难分难舍。二人根本就沉浸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之中,那还管什么胜负。一直战,之道jing疲力竭,最终不分胜负。
香茗清泉水,小口饮,齿颊留香;大口吞,荡气回肠。就像一些朦胧的感觉,细细回忆,绵绵长长;猛然想起,含苞怒放。
“三年后,十月十五,乌江再叙,到时再分胜负。”
算无遗放下杯子,看了眼桌上的棋盘,起身徐徐说道。
“不送!”
苏林当时便是那样干脆的回答,一如现在一般。
思绪回头,吕侯也正看着他,脸上却似笑非笑。
“不过如今,你二人手段直让一般江湖中人高山仰止。你那手黑棋,恐怕是纵横之道的施展。黑棋棋子中的鱼到现在还在转圈,恐怕一直都以为自己还游的是直线,看来鱼儿也出不了你纵横之道左右。而白棋棋子之中雪花依旧如在天空中绚丽,没有在水中融化,确实是yin阳之道的厉害之处。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皮毛,真正让我不懂、让我在意的却是这棋盘。”
吕侯说到这里,视线又在苏林身上聚焦,想寻求答案。
“你想知道这棋盘为什么没有崩溃,甚至一丝动摇都没有,可是?”
苏林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只留下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吕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看着他。
“吕侯,你可知道我yin阳家最神妙的是什么?”
方才一直在掐算的算无遗忽然道,此刻他睁开眼。眼中的浑浊已然不见,双眸如黑夜里给人人指引的北极星。
“你算了半天,是算你自己的死期么?”
吕侯没有在意算无遗说什么,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苏林身上。在他看来,苏林伤势是比算无遗轻点,为人也较为沉稳。虽然身受重伤,不足为惧,但吕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算了,没想到这次与两位就是永别了。我再跟两位聊下去我会不忍心看两位离去,我还是心太软了,总是这般慈悲。就此别过吧,纵横家苏林,yin阳家算无遗!”
吕侯缓缓站起来,捋了捋衣袖,扫视了两人。脸se渐yin沉下来,双手虚托,两掌之上,白se的光球渐渐聚集成形。无声无息,只有刺目的光焰。
“终于看出来了啊,不愧是杂家当世之主!”
苏林脸上衰意尽消,眼中jing光熠熠,也站了起来。
“再不看出来,本座当真要yin沟里翻船了。算无遗,我还真是低估了你yin阳家的手段,算无遗策,竟已经算计到本座。”
吕侯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位yin阳家当世之主,言语中含着一丝羞怒。本想将他们一并收拾,岂料居然入了他的全套。
“吕侯,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来搅局这笔帐,我今ri倒是要好好算算了!”
算无遗也已站起身来,那白幡不知何时又飞回手中。白幡挥动,那几颗白棋再次灵气如chao。方才大阵似乎又要开启,瞬间星辰龙卷便成。他本也是俊美非凡的男子,此时的方外之气萦绕,更添一分气质。如珠玉宝华,美溢其外,jing蕴其中。
苏林手指翩跹,黑棋如墨,其中鱼儿游转如梭。天尽头,三足乌振翅凶鸣。
两人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棋局之上,再次与世隔绝。这片天却不再是白昼交替,但四周的风景都无法看到,一切都被虚无代替。
“哼,你们以为能困得了我!”
吕侯双手相对,将两个光球在胸前挤压在一起。两个光球缓缓相靠,愈加耀眼,最后已无法直视。
“噗”
仿佛捅破了天,一声闷响,刺眼的光球爆出万丈光芒。一时盖过了天上的三足乌,瞬间便又收拢,竟凝成一个大光球,将吕侯包在其中。
“吕侯,这次你就留在这吧!”
苏林忽然也变得杀气腾腾,手指如飞,整个人都在火光之中。
“多说无益,吕侯,看你怎么敌得过我二人阵法!”
算无遗更是怒气不减,白幡连挥,灵气不停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