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懂什么,这玩艺儿最管用了。”
“那就快扔吧!”
常茂把靴子脱下,往空中一扔,“呜”!翻了个个儿,“啪嚓”落到地上。
众人围过去一看,靴口朝下,靴尖朝东。纷纷乱嚷道:“哎,东边!走,奔东边去找。”
常茂穿好靴子,领着众人,便朝正东走去。
他们一直走到次日黄昏,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山。抬头一看,啊呀,怪石嶙峋,十分险恶;低头一瞅,山脚下曲曲弯弯,有一条小河。
这阵儿,他们又渴又饿,又困又累。看见河水,都想痛饮几口。于是,翻身下马,跑到河边,双手捧水,就喝了起来。
朱沐英眼尖。他冲水面一看,忙喊道:“哎,别……别喝。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闪目一看:哟,可不是吗!水面上漂漂忽忽的,果然有一物。仔细观觑,是具死尸。再一细看:一、二、三、四……啊呀,还有好几具。这可把他们恶心坏了,直往地上吐脏水。
朱沐英贪玩儿,顺手就拽过了一个死人。众人围过去一看,是被人杀死的。又拽过几个一看,只见那些尸体,有的胸膛被刺透,有的脖了被砍伤。看样子,死的时间不长。为什么?死尸完好,并未腐烂。
众人看罢,纷纷议论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儿发生过战事?但是,看这些人的衣着,又不像军兵。啊呀,说不定这儿有山贼?”议论一番,他们又开始搜索。
他们搜着,搜着,冷不丁就听前边树林之中,有人叹息道:“老天爷,你怎么不睁眼啊?为什么‘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子孙全’呢?想我路某人,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让我摊上如此横祸?我活着何用,干脆死了得啦!”
众人一听,互相议论道:“噢?这是谁?”他们顺着声音往前又走了不远,突然发现了一人。见此人年岁不过二十,已经吊在了一棵歪脖树上。
见死焉有不救之理?徐方“噌”地一下,蹿到近前,用匕首将绳索割断,把他解救下来。所幸,这人上吊时间不长。众人把他轻轻放到地上,扑拉前胸,捶打后背,略过片刻,他就缓醒过来。
此人略定心神,见身边围着不少军兵,不由惊呼道:“你们——”
徐方一扑棱脑袋,说道:“别害怕。我说这位老兄,你没事儿干了,上吊玩儿啊?”
“废话。有这样玩儿的吗?”
“那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人迟疑片刻,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当兵的。常言说,‘天下人管天下事’。快对我们讲讲,你若有个马高镫低,我们设法帮忙。”
这个人一听,才把心放下。于是,便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他是洛阳人,叫路顺德,以开布庄为生。他媳妇姓顾,是开封人氏,前不久,回娘家省亲。今天,他套着车辆,拉着顾氏,刚路过此地,迎面碰上了一伙强人。为首者有两个贼头儿,不知他们从何而来。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还驮着一人。那人被双臂倒剪,捆绑在鞍鞒以上。这伙强人无意中碰到车辆,冲上前去,打开车帘,看见顾氏,便连车带人抢到了山上。几个车夫与他们伸手,都被强人结果了性命。接着,又将尸体扔在河中。路顺德痛不欲生,这才寻死上吊。
书接前文。小兄弟听罢,心头不由就是一动。常茂忙问道:“哎,快说说,被捆在马上的那个人,是什么长相?”
“唉,我哪儿顾得上细看呢?反正,他脑袋上裹着块黑布,看人家那意思是,不让他往外看,也不让外人看他。”
“穿什么衣服,你看清没有?”
“穿……好像是黄的,要不就是红的,我记不清了。”
大伙一听,心想,有门儿!真要是打听到皇上的下落,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呀!常茂又问道:“你说的这事,过了多少时间啦?”
“至多一顿饭的工夫。”
“那,他们为什么没把你打死?”
“-!我一看见出事,撒腿就跑。所以,他们没逮着。”
“那你怎么不报官府,跑到这儿上吊来了?”
“报官府顶啥用?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了,还能管得了我呀!我见落得家败人亡,再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呢?干脆,上吊得了。没想到,正遇见了各位英雄。”
常茂说道:“妥了,该你走运。今天遇上我们,你媳妇就算没事了。”
路顺德一听,惊喜非常,忙问道:“什么,你们能救我媳妇?哎呀,好汉爷,你们行行好吧,我媳妇可是个好人哪!她的胆子特别小,要是落到这帮人手里……哎呀,我可怎么说呢!”
徐方劝慰道:“不要害怕。只要你媳妇没有死,我们就一定能把她救出来。”
此时,众人又议论道:“此山叫什么山呢?山上是贼窝子,还是贼窖?不过,既然有了眉目,那就该往前摸索。”打定主意,众人抖擞精神,带着路顺德,顺着盘山小道,向上摸去。
原来,这架山叫锅盔子山。为什么叫这个名呢?它像一口锅,在那儿扣着;又好像个头盔,在那儿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