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律中神色狂喜,眼中泪水流下,嘴里却说着凶狠的话。
“如此错综复杂的悬疑奇案,许七安旬月便破,真是神乎其能,此等人才殉职,乃我朝廷的损失,就按张行英所奏。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对不起,我来晚了。”
“许七安立下大功,按律当赏!你却将国家大事当成了政治争斗的工具,再敢多言一句,我就宰了你!”
最后就是许子圣了,他慧眼可观九天十地,他都看过现场直播了,自然也知道消息,甚至比魏渊等人知道的还要清楚全面。
“做的不错,死了可惜了!多亏了刚刚我用浩然正气,将伱的一缕生机攫取保留在了法相图中,可以助你起死回生。”
“铜锣许七安,在南下过程中,勘破铁矿走私案,此事前表已具,不再详陈。但在云州案中,许七安几以一人之力,破解种种线索,找出罪证,亦是他察觉出宋长辅的阴谋,令案情反转,使臣没有错怪忠良。东窗事发后,宋长辅狗急跳墙,召集叛军关闭城门,围杀微臣于布政使衙门。臣身处绝境之际,许七安一人一刀,与数百叛军死战,斩敌两百余人,终力竭而亡,微臣斗胆,求谥爵位。臣身在云州,冀能早日面圣。张行英再拜顿首。”
“诈尸了,许七安诈尸了!”
朝堂诸公念头浮动间,职业喷子给事中就不用想这么多,六部的几位左都给事仓惶奔出,高呼道。
“铜锣宋廷风、朱广孝,在查案过程中屡做贡献,助许七安找到证据,为保护证据,不惜以身饲鬼,以至气血大亏,剿杀叛党过程中,更是身先士卒,不惧生死,报国之心令人感动!”
诸位文臣中尤其以礼部侍郎最激动,慷慨陈词,点明弊端,总之就是一句话。
宋廷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蹿了过来,神色无比激动,伸出右手放在了许七安的鼻孔前,果然感受到了微弱而又温热的气息,同样大喊大叫了起来。
“闭嘴!每天只会狂吠,一点人事不敢,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妙真披着猩红披风,站在许七安的尸体面前,背影竟有些落寞,眼圈都红了,如鲠在喉。
“今云州归治,大案结陈。此乃朝廷教化有功,乃陛下厚德神明之功。
打更人们面面相觑,飞燕军竟然在此时来到了,他们得救了,绝境逢生。
寻常武者炼神,只是初步摸索到极限,此为下等。在绝境中不停的突破极限,方为上等。在这个阶段打下的基础越扎实,将来到了高品,武夫的底蕴就越深,可以为日后晋升二品合道之境打下根基。
“宁宴如何了,就是在在外面战斗的那位铜锣!”
头发花白,穿蟒袍的大太监看了眼角落里的宦官,微微颔首,那宦官抬步上前,展开手里的文书,朗声念道。
“他没死,又活过来了!”
“肃静!”
深夜无眠的宋廷风和朱广孝,默契的下楼来,搬来两张椅子,一左一右坐在许七安身边,也不说话,就默默坐那陪着。
加急文书要先经内阁之手,由内阁转交通政司,通政司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是专门为皇帝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等事的衙门。
“我如果不是知道魏渊痛失良鸡,还真的以为许七安是他的儿子,这反应也太大了,两位银锣牺牲,他毫无波动,许七安战死,他就懵了!”
哗啦啦!鳞甲碰撞声响成一片,四百多名飞燕军同时抱拳,整齐划一,他们可能不知道庭院入口站着的这位少年是谁,叫什么名字,但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
千里之外,京都城,一片安静祥和,岁月静好,谁又知道在那云州,无数人在拼命,在守护这份美好祥和!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武安侯府,许子圣目光注视虚空,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欣赏之色,云州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笑着说道。
礼部侍郎是王党的人,顶头上司在桑泊案中被搞垮了,新任礼部尚书是魏渊的人,让他吃尽了苦头,如故能够给魏渊添堵,他自然十分卖力。
“银锣赵彬、唐山狐二人为保护微臣,死于巫神教梦巫之手,死亦无悔,其心之忠烈,气概之沛然,微臣痛惜之至!”
“我就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小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白让我掉了几颗眼泪,回头他要是不请我去教坊司找花魁,我定不答应!”
念完,宦官收拢长长的折子,退了下去。元景帝扫了一眼止不住哗然,交头接耳的群臣,神色深沉,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魏爱卿似乎精神不佳,张行英扼杀云州叛乱于摇篮之中,这也是你的功劳,莫非魏爱卿不高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张巡抚等人连滚带爬的冲出大堂,穿过庭院,来到了许七安面前。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具残破的人形,浑身插满了箭矢,布满了刀伤,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一道气体拂过,朱广孝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激动不已的大声呼喊道。
李妙真的声音略显空洞,怔怔的看着许七安的尸体,心中无比伤感。
声震虚空,悲凉肃穆,整个庭院都陷入了沉痛之中。
“他活过来了!”
男人的悲伤是沉默的,不能诉说于言语之中,但却格外的深沉。
元景帝身边的大伴,连喝数声,才让群臣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