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
许七安并未阻拦,等到许子圣走远了,这才有所动作,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突然一声冷笑,气沉丹田,缓缓道。
“此诗固然不错,但与忠君何干?你写的不过是沙场戎马,堂堂会元,竟连诗题都无法契合,这不是舞弊是什么?”
王首辅冷眼旁观,内心却颇为诧异,眼下勋贵与文臣对抗的局面是他都没有想到的。曹国公和誉王不是一路人,而这两者与魏渊也不是一路人,但双方联手却是不争的事实,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曹国公,武勋集团,誉王,难不成是他!”
“陛下,此法过于轻率了,诗词佳作,岂是等闲人能信手拈来?”
誉王脸上满是怒容,毫不客气的对着左都御史大骂。
形势急转而下,左都御史等人心头一凛。此案若是重审,打更人衙门也来掺和一脚,那一切谋划将尽数落空,最终会形成多方扯皮,僵持的局面。
“那今日这事,史书上该如何写?”
誉王是懂得示弱的,立刻放声痛哭,泪水横流,让元景帝露出不忍之色。
元景帝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帝王威严,十分严肃的向许新年问道。
“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有没有泄题,只需试一试许新年就行。陛下可传唤他入殿,由您亲自出题考校,让他当着诸公的面作诗。那首《行路难》是否为他人代笔,一试便知。至于经义策论,殿试在即,许新年是否有真才实学,陛下看过文章后,亲自定夺。若真是个草包,说明泄题是真,舞弊是真,严惩不贷。”
誉王同样以为许新年被吓到了,咳嗽一声,就想要为其求情,沉声道。
至此,科场舞弊案算是结束了,已经盖棺定论,诸位臣工脸色怪异,没想到此案竟以这样的结局告终。
许七安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提着刀,缓步离去,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骂这一句,恶心一下诸位文官大臣。
寝宫,手里握着道经的元景帝,沉默的听完了老太监的禀告,知晓了午门发生的事情。
“无耻!!
话音未落,诸位大臣纷纷转过头来,目光幽幽的看向他,像是在说,你读书读傻了!
翰林院侍讲这才回国未来,缩了缩脑袋,从心的说道。
内阁首辅王文贞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许子圣远去的背影上收回,嘴角微微抽动,看向了身后的魏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许子圣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元景帝和王文贞的反应实在是有趣,看来是不愿意他势力膨胀啊,想要压一压他的锋芒。
首辅王文贞心里闪过一个猜测,他脸色微微一顿,继而恢复如常。
就在许新年说话的功夫,他又迈出了五步,转身看向众位大臣,神色肃穆。
“虚伪!”
左都御史神色一凛,踏前一步,阻拦住了誉王,神色中满是得意。
元景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新年,每一个帝王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这是他们在皇子时期练就的技能。
许新年心中无比激动,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踏上金銮殿,位列朝堂之上。
许新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迈出一步,神色从容不迫,脚步坚定沉稳,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当年文祖皇帝设立国子监,将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扫出朝堂,为什么?就是因为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目无君上,以文乱法。
元景帝打量着俊美清秀的许新年,倒是多了几分好感,暗暗想道。
“程亚圣在云鹿书院立碑刻文: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就是要告诉后世之人,如何忠君爱国,诸位难道要让当年文祖皇帝的无奈重演吗?”
“居然真的是爱国诗!”
许新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元景帝,难不成陛下和许大学士早就商量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泄题!不然为何会如此巧合,正好是爱国诗!
“誉王,许新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别打扰到他作诗!”
这时,一道饱含滔天怒火的冷哼声,在殿内响起,众人循声侧头,竟是近年来透明人誉王,这位穿暗黄盘龙服的亲王跨步而出,脸色铁青,他的两鬓霜白,眼角鱼尾纹深刻,显得无比苍老。
“他似乎被惊呆了,看来是真的不会作诗!”
元景帝揉了揉眉心,看了一场大戏,他兴致已尽,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誉王此言差矣,许新年能作出传世佳作,说明极擅诗词之道。等他再作一首,两相对比,自然就明明白白。”
“许会元诗才不输兄长,《行路难》自是你所作,不曾舞弊,朕准你进入翰林院。”
众位文官眉头微皱,眼眸之中露出几分震惊之色,此诗确实不错,让人感到惊艳。
可惜大内侍卫只听从元景帝的命令,就连公主和皇子都无权调动。
“陛下,曹国公此言,其心可诛!若是因为许新年是云鹿书院学子,便从轻处置,国子监学会作何感想?天下读书人作何感想?”
“不过,许七安能够帮许新年押中考题,我没有道理做不到,怎么可能算不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