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出题!”
王文贞眉头微皱,从他的立场,此案谁胜谁负都不关心。一来魏渊没有下场,二来许新年无法代表整个云鹿书院,真要看不顺眼,回头找个理由打发到犄角旮旯便是了!
“只是此案已经不是简单的科场舞弊案了,而是武勋集团与文官集团的对抗,许子圣这位新晋内阁大学士出手了,对他的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他必须压下去,不然首辅的位置他坐不长久了!”
六部给事中就是搅屎棍子,纷纷开口对誉王进行反驳,赞同首辅王文贞的提议。
许新年充耳不闻,霍然转身,对着元景帝低头作揖,声音愈发高亢,响彻殿内。
许宁宴虽不擅长党争,但悟性极高,看待局势一针见血,这时曹国公和其余勋贵纷纷附和,隐隐与文官形成对抗之势。
午门内外一片死寂,数百名官员宛如集体失声,耳边回荡着这句讽刺意味极重的诗。只有读书人才能真切的听懂这句诗里夹带的讽刺,是何其的尖锐!
读书人不怕被骂,也不怕吵架,甚至有将吵架视作论道,沾沾自喜。地位低的人喜欢找地位高的人吵架。
王文贞本来就因为今日没有压下许子圣的风头,而心中不悦,本来城府极深的他还能不显露自己的情绪,每想到被许七安堵住骂了,也忍不住有些生气,可见这句诗的杀伤力。
许新年的表情脸色变化,都被众臣看在眼里,被元景帝看在眼里,他们都以为许新年是心虚了。
“陛下,学生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我大哥乃是大奉诗魁,我虽不及他,但也可以七步成诗!”
“而且他已经走了七步!”
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等人脸色大变,平阳郡主案是文官和元景帝之间的一根刺。左都御史告诉元景帝,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无法驾驭。誉王这时告诉元景帝,国子监的读书人同样有谋害宗室之心,并且会付诸行动。
首辅王文贞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看着许七安,不知他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敢和他们动手不成,即使是魏渊也没有这个胆量。
一位年轻的翰林院侍讲,注视着诸位大臣,右手提笔,左手有一本书卷,沉声问道。
殿内诸公,以及殿外群臣,怀着复杂的心情散去,他们穿过大广场时,看见了一位拄刀而立的银锣。面朝午门,面朝群臣。
“考场之上,时间同样有限,这位许会元既能作一首,为何不能做第二首?”
盛名已久的,喜欢找同级别的吵架,甚至喜欢找皇帝吵架。一旦皇帝气急败坏,他们反而会更来劲,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其中翘楚就是六部给事中。
众官员闻言,神色一滞,目光纷纷收回,被魏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反将了一军。
就在此时,许新年负手而立,微微仰起头颅,脸上满是肃穆,透着让人敬仰的气势。
魏渊这才回过神来,神态自若,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朕问你,东阁大学士可有收受贿赂泄题给你?”
“许新年见过陛下!”
许新年这才反应过来,想起当日佛门斗法时,自己的大哥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做派,心中一动,迈出一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将目光投向了他。
许新年是懂得人前显圣,显然是受到了许七安耳濡目染,不放过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这最后一句诗一出口,顿时金銮殿上鸦雀无声,尽皆呆立。
“朕乏了,退朝。”
“这就是金銮殿!”
“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迅速了结此案。”
许子圣没有替许新年说话,而是选择了围魏救赵,将兵部侍郎直接干掉了,剩下的左都御史就看许七安那边的了。
许子圣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动容,誉王看了一眼许子圣,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担心,连忙说道。
“枉费心机,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渊心里暗笑,许七安能求誉王相助,在他预料之中,但曹国公为何临阵倒戈,他心里也有大致的猜测。
“陛下,此法甚妙!”
六科给事中,以及其余三品大员,心里都是一阵失望和不满。这种不满,在听到元景帝承诺让许新年进翰林院后,几乎达到巅峰。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呸!”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翰林院又称储相之所,只有进入了翰林院才能有进内阁的资格,是当朝一等一的清贵。
“诸位这是作甚,莫非想要对号入座?!”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沉默片刻,左都御史袁雄不愿节外生枝,再次开口说道。
一炷香左右,许新年身穿囚服,缓穿过铺设猩红地毯的通道,穿过两边的群臣,来到元景帝面前。
“哼!”
“好胆色!”
元景帝哈哈大笑,一脸戏谑表情,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