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寂然而立,看着棺材板发呆,许久后,他伸手按在棺盖上,接触到棺盖的刹那,元景帝额头青筋凸了凸。
元景帝眯着眼睛,面色深沉,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
元景帝打坐修道时,是不允许打扰的,除非有要紧的事。老太监陪伴元景帝这么多年,对其中的分寸把握十分娴熟。
前往楚州时,暮春时节,当他们回到京城,已经是初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搁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吹嘘一辈子,使团众人松口气的同时,眼里燃烧起信念,他们将给京城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白衣术士自然不敢真身出现,他担心许子圣算计他,彻底斩杀了他,宁愿损失这道分身,大不了多花费些时间,多算计一些人,吞噬炼化他们气运,弥补自己的损失。
士卒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井然有序的离开残破的墙头,群聚在城外的空地上。
许子圣似乎是察觉到了白衣术士的念头,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
“怎么没见内阁传来楚州的公文?”
小宦官凑上前去,低声耳语了几句。
“臣,上书弹劾镇北王,请陛下为无辜惨死的百姓做主,严惩镇北王。”
元景帝脸色猛的一僵,恶狠狠的盯着许七安。
老太监凄厉尖叫,上前扶住了元景帝,挽留住了元景帝最后的一丝尊严。
“陛下放心,镇北王不当人子,天人共伐,如今已经伏诛,使团把他的尸体运回了京城,而今就在宫外,如何处置此獠尸体,还请陛下定夺!”
许子圣挥出这一剑之后,身影淡化了许多,显然经过多次出手,斩杀了几位三品高手之后,这道分神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许七安心中无比痛快,他也推断出了元景帝必然是默许了镇北王屠杀楚州城三十八万无辜百姓,更加大声的说道。
元景帝愤怒的低吼一声,猛地推开了老太监,脚步踉跄,狂奔出了御书房,他的背影仓惶无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再也维持不住一国之君的威严和静气。
清朗的声音响彻天地,言出法随,话音一落,阵法就破灭了,许子圣一步迈出,就消失在原地,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白衣术士,对方刚刚已经发动了传送,想要跨越空间,摆脱许子圣的气机锁定。
在场的禁军和羽林卫纷纷跪下,站着目睹皇帝的悲伤,是大不敬之罪。但总有几个头铁的,比如跟着出来的许七安,以及使团众人。
“郑爱卿,你身为楚州布政使,没有朝廷允许,竟敢私自回京?”
“你,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元景帝闻言,皱了皱眉,眸光微微波动,看向老太监,不悦的问道。
“镇国神剑出现在了楚州,说明元景帝对镇北王血屠三千里的事情心知肚明,却佯装不知道,如今镇国神剑被我交给了许七安,等他回来,我就以此为由弹劾这位当今陛下,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老皇帝看了许七安一眼,似乎觉得这小子是粗鄙武夫,懒得搭理他,转而望向两位御史和大理寺丞,严厉的训问道。
“镇北王,如今何在?”
元景帝两条眉毛拧在一起,面色阴沉,装作不知道的询问道。
寝宫内,元景帝盘膝而坐,闭目吐纳。一名宦官疾步走到门槛边,低着头也不敢发出声音。
元景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道精光从眼底闪耀,目光看向了老太监,轻声问道。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看着楚州城内外的士兵,朗声开口道。
许子圣处理完了事情,这才转头看向了许七安,对他说了一声,这道分神就消失了。
使团众人跟着取出奏折,双手呈上。其中许七安的折子是刘御史代笔写的。
“放下来!”
许子圣伸手轻轻一抓,嵌入地面的血丹缓缓浮起,落入了他的掌心,手掌一翻,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被他藏在了何处。
“陛下,楚州城已毁,如何传递文书?”
又是一道清朗之音回荡在天空之中,儒家的言出法随就是流氓,根本就是天地法则漏洞的一般的存在。
“我说,我将如影随形,任何人都逃不过我的追踪!”
“还有一个大麻烦需要处理一下,不然又要引起莫大的灾难了!”
“雕虫小技!我说,世间没有什么的阵法可以阻拦我的脚步,我如履平地!”
金木水火土,乾坤离东坎震兑巽艮,纷纷亮起,无尽元气化为了五行八卦,向着许子圣扑面而来,强大的能量波动,震碎了云海,使得天空无比澄净湛蓝,让二人的身影浮现在了许七安的眼中。
许子圣身影一闪,再次回到了楚州城,落在了狼藉的街道之上,低头俯视着地上的那枚血丹,神色间带着淡淡的悲悯之色,这就是三十八万人的精血所炼制的血丹,足以让一位三品武夫晋入二品合道之境,是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宝物,不论放在哪里都会引起巨大的风波和灾难。
许七安二话不说,单膝跪地,以表示自己对皇帝的尊敬,语气深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