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圣,可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时的许新年就是吵架的最强王者,气势惊人,周围的喧闹声突然消失,场面为之一静。
许新年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如同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充满了自信,他来到了人群外,气沉丹田,脸色十分狰狞,怒喝一声。
御林军千夫长避开喷来的痰,头皮一阵发麻,他哪里敢真的动手,如果激起了群臣的愤怒,他第一个就会被元景帝当做弃子杀了,用来平息群臣之怒。
“只是可惜,下手太晚,这个许新年已经是许子圣的人了!”
“你你你……你简直是放肆,大奉立国六百年,何曾有你这般,堵在宫门外,一骂便是两个时辰的?”
即使经历过几十年朝堂口诛笔伐的首辅王文贞,此刻心里竟涌起若是把此子收入麾下,朝堂口争再无敌手的念头。
“看宫里那位的意思,似乎是不想给镇北王定罪。文官的笔杆子是厉害,只是这嘴皮子,就差点意思了。”
“闭嘴,不许再骂,不许再骂了!”
“宫内有什么异常?”
郑兴怀见状,还想硬刚一下,但被一旁的御史一把扯住袖子,一边作揖,一边散去。使团众人各自散去,没有私底下多做交流,但该说的话,该商议的事,早在官船上已经敲定。
现在市井中,辱骂镇北王已经是政治正确,不用害怕被问罪,因为整个官场都在骂,如今谁不骂镇北王,那就是丧心病狂的禽兽,骂了镇北王,就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是正义的伙伴。
“身为亲王,屠杀百姓,死不足惜。淮王当贬为庶民,曝尸荒野,给天下一个交代。”
午膳刚过,在首辅王文贞的率领下,群臣齐聚直达御书房的北门,被御林军拦了下来。
“许大人,润润喉!”
观星楼,八卦台。白衣如雪,白发白须的监正,站在八卦台边缘,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京城。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抚动他的白须,仙风道骨,宛如谪仙人。
“风平浪静,并无其他异常,这时候怀庆公主出宫了,住进了公主府!”
师徒俩背对背,都是负手而立,都是白衣如雪,一时间,两人还真是气势风采不相上下。
“陛下说了,只见首辅大人,其余人速速退去,不得再啸聚宫门。”
城门口闹哄哄的,双方僵持不下,就在此时,一辆雅致的马车在远处街道停下来,门帘掀开,钻出两人,是正是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许子圣,和他新收的小弟许新年。
文官们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原来是翰林院的庶吉士许辞旧。许多人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佛门斗法时,许辞旧言辞犀利,气的佛门净尘法师勃然大怒的景象,默默闪开了一条道。
杨千幻心里嘀咕,不知道老师所言有些人是谁,但是语气依旧如世外高人般的寡淡,学着监正嗯了一声。
“镇北王惨无人道,三十八万条生命,整整一座城,他是怎么狠的下心?”
……
御林军一个个被许新年骂的低下头颅,满脸颓废,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这家伙赶紧闭嘴。
老太监低下了头颅,心中松了一口气,再次回答道。
群情激昂,穿着各色官袍的朝廷官员,开始冲撞关卡,准备强行闯宫。
“尔等胆敢擅闯皇宫,格杀勿论!”
“公公莫要与我说话,本官最厌无稽之谈。”
虽说擅闯皇宫是死罪,但规矩是规矩,现实是现实。以前群臣激愤,闯入皇宫的例子也有,正确的做法是拼死拦住他们,宁愿挨打,也别真对这些文官抽刀,不然下场会很惨。
“滚,都给朕滚!”
老皇帝眯了眯眼,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说道。
许新年骂的很有水平,他用文言文骂,当场口述檄文;他引经据典的骂,各种典故倒背如流;他拐着弯的骂,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他用白话骂,十分污秽,不堪入耳。词汇量之丰富,让人咋舌,却又很好的避开了皇室所有的敏感点,不留下任何话柄。
许新年再次开骂,口水直喷,如同水壶,挡在他面前的御林军脸上湿漉漉的,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
监正早习惯这弟子的脾气,不加理会,只要杨千幻不在他面前念手握日月摘星辰,世上无我这般人,监正就懒得和他计较。
元景帝坐在大椅上,手里握着道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沉声道。
“今闻淮王,为一己之私,屠城灭种,母之,诚彼娘之非悦,故来此!”
许子圣对此毫不意外,这就是元景帝拖延的目的,淮王屠城的事传回京城,不管是奸臣还是良臣,不管是愤慨激昂,还是为了博名声,但凡是读书人,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许新年抿了抿,把茶杯递还,正要继续开口骂。突然,元景帝身边的老太监气急败坏的出来了,对着许新年呵斥道。
监正嗯了一声,没有回头,I轻笑一声,说道。
这个时候,群情激昂,是浪潮最凶猛的时候。所以元景帝避其锋芒,闭宫不出。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众位大臣冷静下来,等有人扬名目的达到了,等官场出现其他声音了,才是元景帝出面之时,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角力,这一天不会太远,本宫保证,三日之内必将到来。
许子圣对这些心知肚明,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等待元景帝下场,反正他平日也无事,就让许新年多骂两天,他听着舒服畅快,他如今位高权重,需要维护形象,也不好直接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