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中,王夫人午间定要休息一个时辰,在里间榻上睡着,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眼睛微微眯着,脑袋时不时的垂下,也是困顿疲乏,想要打盹。
“不要扯那些没用的,我只是问你,昨日的事情,可是如太太所说的那样,是金钏儿主动勾引你的,是她品行不端,不知检点!”
金钏儿如丧考批,心死若灰,脸上的疼痛不及贾宝玉的无情,眼睛含泪,黯淡无光,身体微微摇晃,只感到天摇地动,一头昏倒在地。
“你还小,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没必要寻死寻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如今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只是在母亲房中玩了一会!”
“噗通!”
“我就算是说给侯爷听,又有什么用?”
林黛玉听到这话,心中一虚,低下螓首,一抹嫣红悄然爬上了脸颊,慌乱的解释道。
“侯爷都是对姑娘十分上心,我都不曾察觉姑娘刚刚不适!”
王夫人听到贾昶如此问,顿时明白贾昶所谓何事,冷哼了一声,开口对想要发火的贾政解释道。
突然,贾昶耳朵微微颤动,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哭泣声,眉头微皱,不予理会,却又听到一句话,惊得停住了脚步,猛地蹿向了后院,在夜空下留下了道道残影。
贾昶点点头,目光温和,却给了金钏儿莫大的力量勇气。
贾宝玉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种子,见到金钏儿可爱动人,哪里舍得离开,抬头看了一眼王夫人,见她依旧闭着眼睛,不曾醒来,凑到了金钏儿的嘴边,轻轻啃了一口,将对方嘴上的胭脂吃到了自己的嘴里。
贾昶刚刚已经不称呼贾宝玉为二哥了,显然是怒极了,所以才会直呼贾宝玉的名字,他不耐烦打断了贾宝玉,强硬的逼迫道。
“贾宝玉,你可知道金钏儿因为此事,昨夜投井自尽了?”
“即使我可以忍辱偷生,我老子娘还要做人呢,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我如何能连累他们!”
贾昶叹了一口气,金钏儿和贾宝玉接触多了,倾心于他也是正常,只是可惜贾宝玉没有担当,害惨了金钏儿。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下作的小娼妇拖走,污了我的眼睛!”
不知为何,林黛玉说出这句话,心中有些莫名不舒服,女儿家心事,即使自己都不清楚。
贾昶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井边,澄净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缕星辉,璀璨明亮,低头看向井口之中,只见一个小丫头在井中沉没,也不挣扎,仰着头,满脸的死灰绝望。
金钏儿绷紧的身体猛地松了下来,手也松开了贾昶的衣袖,有些痴痴的说道。
“昶弟弟一向心细缜密,就是换做其他人,他也一样!”
“老爷,我有事要说,你让人将宝二哥喊来,这事和他有关!”
“老爷,此事我知道!”
“宝二哥,你可知道金钏儿若是因为勾引你这个事情,被撵出荣国府,就名声尽毁,无法活下去了?”
元康帝不日就要下旨开恩,放宫中一批女官出来,其中就有贾元春,甚至册封元春为静娴郡主的旨意都已经拟好了,只等元春回府之后,御前总管戴权就会前来府中宣旨,荣国府需要做好准备。
贾宝玉这个担当的,见王夫人暴怒,根本就不管金钏儿的死活,拔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
“不过是丫鬟勾引府中的爷们,有些人就想要小题大做,诬陷宝玉,我看是心肝都黑了,白眼狼一个!”
“我若是被赶出了府,名声尽毁,如何还能活下去,只是他人的指指点点,就足够让我老子娘都无脸见人了,还不如一死了之,倒也干净清白!”
“你是这样对待嫡母的,忤逆不孝!”
“我昨日没做什么事,只是在府中逛了逛!”
王夫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张着嘴巴,不敢出声,她被贾昶的威眼吓到了,身体有些无力,连忙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向贾昶,显然是败了。
“你就这么困,捶着腿都能睡着?”
王夫人见贾昶如此咄咄逼人,担心贾宝玉扛不住事,将事情真相说出来,立马站了起来,怒斥道。
贾宝玉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看着贾昶,开口道。
夜晚,贾昶从荣禧堂书房走出来,天色昏暗,乌云遮挡了月色,院中有着凉风吹动,寒意袭人,他刚刚和贾政商量了一些关于元春的事情。
贾宝玉听到金钏儿投井自尽了,瞬间睁开了眼睛,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贾昶,只是在贾昶威严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目光渐渐变得躲闪起来,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王夫人怒火不减,冷冷的注视着昏倒在地金钏儿,对走进来的几个小丫头喝道。
“要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将你讨来。”
“我还以为这个孽障惹下了大祸呢,原来只是丫鬟动了心思,勾引这个孽障,算不上什么大事,将其撵出去就是了!”
贾昶眼中隐隐有怒火闪耀,起身而立,走到了贾宝玉的身前,眼睛死死盯着贾宝玉的大圆脸,声音无比冰冷,像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
“放肆,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要逼迫宝玉吗,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有没有将老爷放在眼里?”
贾昶侧头看了一眼王夫人,冰冷的目光让王夫人怒火顿消,心中感到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