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王府。
官家的口谕传到府上,蔡王赵似气得直接把杯子摔了。
奴婢们迅速退了出去,免得触了霉头。
“来人,去把朱太妃给本王叫来!”发泄完,赵似只能先找朱太妃商量。
蔡王府门口多了好几个陌生人,赵似不敢大摇大摆地叫梁从政过来。
朱太妃一边咳嗽,一边进屋:“蔡王急着喊老身过来,所为何事啊,咳咳。”
“官家亲自指示,让本王留在京城,灵柩西行之事本王不得伴随。”
“听说了,你怎么想的?”朱太妃咳得是气若游丝,脸色涨红如猪肝,断断续续地说完。
“卫王只比我大三个月,他就能去,就不小,就我年纪小,根本就是借口!”
“别多想了,这个事有梁从政章惇他们全程跟进,出不了什么乱子,老身身体不行了,你留下照顾照顾我,可好?”
皇上的命令已收到,赵似思前想后,只得点头同意了。
陈王殿下寝宫。
先帝灵柩西行临行之前,赵佶带着张迪和苏子元来到他哥哥下榻之处。
“臣拜见官家,您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臣这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九哥赵佖仓促之情没有丝毫掩饰。
“九哥不必费心啦,朕好久没有跟你聊天,坐下说吧。”
“官家请上座。”
张迪早已吩咐下人呈上茶饮,躬身静立赵佶身后。
“真定府那边现在情况如何,照实际说,朕想听真话。”
“回官家,自从臣主管真定府以来,是尽心尽力,不过辽人隔三差五南下袭扰,烧杀我房舍军民无数,边关将士军务堪忧啊。”
“禁军的战斗力都不行,就别说一些厢军杂牌军了,朕先解决冗费之后,再解决冗兵的问题。”
“官家英明,很多兵卒不仅年龄大,平时训练也极少,与辽人铁骑对战几乎是一触即溃。”
“嗯,那就烦劳哥哥处理完先帝灵柩下葬之事,返回真定府咱们从长计议,朕一定要整军备战。
你先把三十岁以上所有没有军功的军士全部遣散,让他们带着家属子女退到太行山一侧开垦荒地自给自足,所有税负全免。”
赵佖眼睛瞎了一只,听到赵佶这话,独眼激动地狂眨,跪在地上连连拱手。
“臣定当不辱使命,全力辅佐官家!”
巩县郊外,西行驿道。
骤雨初歇,满路泥泞,几声浑厚的号子声响起,十几个壮汉齐声用力拉扯灵车,竟无法移动分毫。
几个火把在灵车边默默燃烧着,章惇围着灵车转悠了好几圈:“赶紧去树林里砍一些树枝过来,你看看你们,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这个时候连个灵车都推不动!”
“相公,这雨下了好几个时辰,地上坑坑洼洼实在是难走,灵车陷入泥坑实在是太深了,大家是又累又困又饿又渴……”
“是啊,相公,我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水喝完了,相公,咱们先把灵车停放在这里,去找到水源再赶路吧!”
其他几个亲王拖着泥腿子也帮着推了一下车,但他们力气实在太小,聊胜于无。
梁从政带着差役和兵士折腾半天,泥浆溅了一脸,士兵们的火气渐渐上来了。
“直娘贼的狗官,除了会吆喝还会干点啥。”
“我的刀呢?”
“兄弟,你找刀干什么?”
“与其在这累死渴死饿死,不如先杀了这个鸟官!”
“……”
看到章惇还要继续督促,正要发火的时候,梁从政拖着泥腿喘着气来到章惇身边。
“相公,请息怒,这些兵士一旦暴动起来,不好收场啊。”
“灵车停放在水里泥里,不太好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办?”
“休息一两个时辰,等天亮了再弄,定会把灵车推出去,不休息一会,他们都没有气力。”
章惇没有办法,只得同意,让梁从政拿出五贯钱,分给了每一个人。
胡萝卜加大棒,一起上,准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