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外一个干部,全国学联办公室的廖主任马上接上腔,脸上严谨异常,却明知故问道:“闵柔同志,你应该也是个党员吧?你怎么能,你这蛋糕上写的‘书记大人’,我应该也是我们党内的同志吧?”
边说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陈扬,然后表情凝重的摇头叹息,“唉,真想不到,现在我们党内竟然也出现社会上这种不正之风,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党员干部,所谓的领导同志吗?而且,这还是个年轻的女同志,女干部,唉,真是”
他故意不把话说透,给众人留下大把的遐想空间。
可农村发展处的万处长却觉得这样不妥,叶书记估计不爽,马上就接口道:“对了,叶书记,刚才听您跟陈主任聊天时讲到,闵柔同志是咱们陈主任以前在辛庄当书记时的老下属了,对吗?”
他倒好,干脆直接点题了。而且他似在问,其实根本用不着叶城回答,表情也一如刚刚那廖主任般,凝重异常。
“哼,也怪不得现在社会上的群众对我们很多领导干部产生颇多怨言,我啊,我们有的干部就是自身不正,整天挖空心思的大搞不正之风!你说说,这能怪老百姓对我们不信任吗?叶书记,虽然闵柔同志不是我们团系统的干部,但这件事既然牵涉到了陈扬同志,就这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团委里搞个专题讨论会,一定要及时刹一刹这股歪风邪气!”
黎处长一脸刚正不阿的表情,抢在叶城回答之前,喷出了一大坨粪便。其实他自己都瞒着老婆在外头包了个二奶,而且最近还跟宣传部的一个新分配下来的女大学生搞得不清不楚的,这事在团委那小衙门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真难为他现在居然还能够说出这番义正词严的话来。并且一锤子定音,很干脆的把帽子给陈扬扣上了。
叶城等手底下这几杆枪喷过一轮之后,才摆手制止了手下的盲目开火。他很清楚,还是那句老话,这不是捉奸在床,放放嘴炮可以,真想要就这样拿下陈扬,很明显不大可能。只有从闵柔身上找到突破口,只要这贱货亲口承认了,兴许才有那么点希望。而且就算是拿不下陈扬,也够他小子喝一壶的。
而陈扬始终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听着这些喷子连珠炮似的狂喷,由着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却一直不动声色。
既不出言反驳,也没有半点要过去帮一把闵柔的想法,只是让群魔乱舞,让子弹乱飞!
闵柔当然更不会理会这些喷子了,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饱受羞辱的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她始终低着头,脸上因为羞愤而烧得滚烫,娇弱的身子一直簌簌轻抖着,但她不敢反驳这些道貌岸然的干部们对她的批判,而且说她也知道,这帮人虽然嘴巴缺德,但说的话无可指摘,自己跟陈扬的关系的确是见不得光,于是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忍住了。
当下她也不言语,手只稍微停滞了一下,立刻便继续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捡起了那个盒盖。
啪!
一声闷响。
闵柔刚想把盖子盖上,转眼间,盖子就不知道被谁踢飞了。
嗒!的一声,那只纸皮制成的盒盖被踢到了十几米远外,她想再捡回来也是不成的了。
紧接着,就又是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响起:“闵柔同志,盖子越捂,问题越大,更何况,捂是捂不住的。”
说话这人是黎处长,刚才踢飞闵柔手中盖子的也是他。
原来,这黎处长眼见他们这帮人一系列重拳犹如打到了棉花上,对方两人一点反应没有,搞得自己几人好像唱独角戏一样,没什么意思,这时候到闵柔把盒盖捡起了,干脆直接撕破脸皮,也不等领导发话,抢上前一步对闵柔动起手来。
别他身材有点肥胖,但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竟然毫不拖泥带水,旁人还没清楚怎么回事,他就已经搞定了。
哪怕是陈扬,也是鞭长莫及。不过,这些人冷嘲热讽他可以忍,毕竟这种场合如果跟这帮喷子争执非但于事无补,反会正中对方下怀,
但要是他们对闵柔动手了,那他就决计不能再忍了。
“黎耀发,你想干什么!”
陈扬冷哼了一声,不顾众人瞟来的眼神,立刻就要越众而出。
可他刚一动弹,前面才松开他的小武等俩保镖立刻伸手拉住了他:“对不起,陈先生。”
“颜玥,让他们给我滚开!”
陈扬火了,冲一旁冷眼戏的颜玥沉声喝道。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动了真怒,但他却还没忘记颜玥这几个保镖的厉害,尤其是这个专门给颜玥开车的小武,更是什么国际性散打搏击比赛连续好几届的总冠军。两个他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而颜玥虽说长相柔美,可性格却比男人还硬朗,属于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时候虽然明知道自己给陈扬惹了大麻烦,心里头也有些惴惴不安,但陈扬这一冷喝,反倒是激起了她的小性子,对陈扬的命令置若罔闻。
其实陈扬这时候如果能软下来,说几句比如“小玥,你乖乖听话。”等等之类的软话,颜玥估计立刻就顺着台阶下了,可偏偏他选择了喝斥对方,那就没辙了。
两个保镖一动不动,陈扬也只能是干着急。
“呵,颜家这小丫头倒是挺牛的啊!撒泼耍横的让这小子也吃了瘪!”
叶城心里冷笑,其实这时候他更希望陈扬能冲出来,最好是把老黎暴揍一顿,到时候自己就更有机会把这事越描越黑了。而且以他对少年时代的陈扬的了解,这小子脾气不怎么好,稍微撩拨一下,怕是就忍不住动手了吧?
不过也没关系,还有的是机会。
略一沉吟后,他面沉如水的朝黎处长摆了摆手。
黎胖子立刻会意,点头退回。
“闵柔同志,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跟你有暧昧关系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团委的陈扬同志?”
叶城换了个称呼,已经很能意味些什么了。而且他做为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的几个主要领导之一,也确实有资格这么问。
闵柔闻言,心里头更急了起来,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换了被其他领导到,兴许只是一笑了之,但叶城等人当下的架势,他怕是跟陈扬不怎么融洽,更别说他之前他跟自己表白时,自己明确的拒绝过他,可现在又跟了陈扬。男人嘛?对这种事能不火冒三丈吗?
不用说,现在这事被他给撞上了,显然是想要往大里整了。
她抽了抽鼻子,边用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边低着头,心里面虽然羞愤欲死,但仍强忍住,硬着头皮小声回道:“叶书记,这件事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跟陈书记间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同志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这个蛋糕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不能代表什么。”
“呵呵,铁证如山还敢狡辩?难道这个男人在你心里面就这么重要吗?”
叶城心里继续冷笑,但脸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沉声道:“闵柔同志,我必须很负责的告诉你,陈扬同志也算是我们团委的高级领导干部,这件事既然涉及到了他,我就必须更加认真谨慎的处理,无论是谁犯了错误,我们都不能姑息,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会给他造成不良影响。现在,我只要求你能牢记你是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以你的党性做保证,如实的把事实说清楚。”
叶城不愧是当了多年的领导干部,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随随便便的上纲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