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提笔在宣纸上,简陋的画了一张座椅。虽然简陋,但仔细看,可以看出便是金銮殿上的龙椅。
看着这张宣纸良久,赵禳满脸的痛苦,趴伏在书案上。
一声声无意识的呢喃声,宛如幽灵一般,在书房内飘荡。“六哥啊!六哥!……”
…………
“王爷,已经快有时了!”公孙玄虚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徐徐传来。
赵禳书案上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本来明亮的书房,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配上一排排放满书籍的书架。有几分聊斋志异中的鬼魅感觉。
抬手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赵禳说道:“耽误了思索到赵氏正店的事情。实在有愧!不过该去的,还是去吧!”
外面的公孙玄虚却是吃了一惊,道:“王爷,你身子怎么了?去赵氏正店赴宴的事情,贫道已经准备好了,反而是王爷如果你身子有问题,千万别勉强啊!”
却是赵禳的声音沙哑得很,叫公孙玄虚禁不住心生担忧。
赵禳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宋仁宗可能猜忌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想来是受到了仲平的刺激罢了,已经没有什么了。既然先生已经有所准备,那就好了。先生下去换件衣服,到厅堂等本王吧!”
公孙玄虚虽然依旧心中有些担忧,但既然赵禳决心已经下了,他也不好再啰嗦。
出门的时候,下起了春雨,细细的雨水,宛如牛毛,落在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有种痒痒的感觉。伸手在雨水中,任由细小的雨水落在掌心上。
“不坐马车了。骑马!”赵禳收回在伸出栏杆外的手,淡淡然的吩咐道。
“是!”赵嬴武应诺一声,转身下去安排。
到了厅堂,公孙玄虚已经换了道袍,一身员外打扮,倒是有几分富态慈祥员外的模样。
两人也没有多交谈,相互颌首后,赵禳就往前院而去。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赵嬴武拿着黑色御风斗篷走上来,赵禳接过自己披上,犹豫了下,没有把头罩戴上,就这样走入雨幕中,任由毛毛细雨打在自己脸上,生出一股痒痒的感觉。
“王爷,到了赵氏正店那里,怕乱了仪容,还是戴上头罩吧!”王珪牵马上去,怔了怔,劝说道。
赵禳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感受着湿润冰冷的雨水抚摸着脸上的肌肤,喃喃道:“这样就好了,让雨水清醒一下本王吧,要不然还会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呢!”
王珪听的懵懵懂懂,王爷这话好深奥啊!虽然不懂,但感觉好像很厉害!
公孙玄虚深深的看了赵禳方向一眼,王爷受到了什么刺激呢?种世衡的请调?不应该,王爷不是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地步的人,到底是什么呢?不过既然王爷没有说,想来自己问了,也没有用!唉!只是希望王爷,别因此颓废下去就好了!
一行人分别上了骏马或者马车,从王府侧门离开。
汴梁城虽然在古代中,属于第一座不夜城,但因为这场春雨的缘故,晚上少了很多人。青石板铺砌的道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油纸伞,配合上道路两侧的灯火,倒是一幅别致的美景。
阙月乌骓马小跑着,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蹄落下,激起一圈的小水花。
马背上的赵禳,侧头看着这道美景,心中有的不是愉悦,而是淡淡的惆怅。不知道这幅如诗如画的美景背后,又多少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自己呢?其中有一双眼睛,会不会属于自己的六哥呢?
…………
“啪!”清脆的落子声,在亭子中响起。
亭子内坐着两人,一老一中,老者身穿鸦翅青圆领,腰系羊指玉腰带,头饰却简陋,只是罩着一无翼乌纱帽。中年人幕僚打扮,青色无绣圆领服,腰缠玄黑硬布腰带,头缠软纱唐巾。
“东翁,好棋艺,学生败了!”幕僚看着这盘棋,禁不住为之惊叹。不动声色间,四方已经化作一张大网,把自己看似上风的棋势困于一角。
老者正是吕夷简,虽然胜了,却不甚高兴,伸手摸了摸白色的棋子,淡淡说道:“胜负未分呢!”
幕僚怔了怔,刚想说什么,响起一阵脚步声。
扭头看过去,通往亭子的小径中,走来一人,青衣打扮。虽然外面下着春雨,此人却没有入亭子中避雨,而是到了亭子台阶下,便站住,低下头,声音穿过雨幕,徐徐传来。“相公,长沙王已经出门了!”
吕夷简不置可否的颌首,拿起一枚棋子,在手心中把玩。
那青衣人顿了顿,接着说道:“长沙王并没有隐藏行踪,骑着高头大马出发。虽然在雨中。却没有戴头罩。”
吕夷简把玩着棋子的手。顿住,滑溜溜的棋子从手心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算是示威吗?”
“东翁,不过是有勇无谋的阿斗罢了!何必如此呢!”幕僚连忙安抚道。
吕夷简摇了摇头,道:“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