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悬挂的力量席闻鸦利用了几分巧劲借力才不致于被她们也拉下去,但也不是她一只手可以撑得住的,更何况她另外一只手还抱着孩子,为了避免孩子擦伤,她的手臂乃至腰间部分一下子都狠狠的撞上围墙磨出了血淋淋的血迹,疼的她直抽气但也只能硬生生咬牙忍下。
还好这一瞬间,那些医生已经反应过来了,过来把孩子接走的接走,帮忙拉人的拉人,孩子被接去救治,席闻鸦总算安下心来,才没感觉到吃力,但是这情况也不过持续了二秒,由于章娆悬挂安粱身上不断晃动着,席闻鸦拉人的手非常的吃力,几乎可以感觉到安粱手腕一点点向下滑去。
“抓牢我,别松手。”
席闻鸦脱口而出道,在这一刻,她其实若是选择放手,安粱跟章娆绝对无法存活,两人间的恩怨也算一个了解,但是她狠不下心来以他人的性命作为报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帮助席闻鸦一起拉人的两名男医生外加两个冲上来的保安也极力的想把人拉回来,奈何他们根本够不着章娆死抓着安粱不放的那个高度位置,而章娆也不管医生的吼叫压根不配合伸手。
安粱脸上有慌乱,有惧怕,但似乎更多的是难以仰制的激动,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成功的从章娆手里把孩子夺回来了,此时,她的心是无比的喜悦,哪怕现在悬挂在半空中随时面临死亡的代价都掩饰不了她喜悦的笑,热切的哭,泪眼模糊里,她只想只想看薄练臣一眼……
而这时,天台上冲上来一个人影,速度如飞,最先赶到的是研晟,他似乎也慌了手脚,完全不顾及别人,跑上来直接叫“姐”,席闻鸦没心思纠正他的叫法,而是快速道:“研晟,想办法先把章娆弄上来,快。”
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哪怕身边有人帮忙拉着,但她还是感觉到手腕上力道的下滑。
“好,你撑着点。”
情况危机,研晟也不废话,应了声,巧好看到天台附近有一堆很粗的工业绳索,似乎用来维修时急用的,他当即将绳子一头牢牢绑在一根水管上,另一头截取十米长度然后再绑在自己的腰间,他的举动惹来一名男医生的惊呼:“你疯了,警方还没来,你不是专业救助人员很有可能出意外的,再则……”
这医生还想说些什么,但当即被另一名医生拦住,“让他试试,大不了我们注意点。”
情势所迫,他很明白研晟这个办法也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的办法。
“那好吧。”那医生无奈妥协。
研晟根本不理会他们,直接走到围墙边缘跳上去再慢慢下滑。
他学过攀岩没错,但在楼顶上攀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完全没攀岩那般简单,也没防护措施,所面临的风险也极大,哪怕如此他也毅然下去了,他的绳索为了防止不牢靠,有两名保安一同拉着。
研晟身子与墙壁成四十五度倾斜,脚步踩在墙面上一点点下滑,到达,临近章娆身边位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出手抱着了她本人,用身上余留的那段绳子系在章娆的身上。
有些麻烦的是章娆不太配合,看到他一瞬间更疯狂了,几乎没差拿嘴巴里咬他,研晟废了好大力气才制住她不致于掉下去,那过程惹的下面广场的人群一阵阵心惊肉跳的惊呼。
章娆被研晟救走,席闻鸦这边压力顿时减轻,正准备把人拖上来,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绳子要被磨断了,快先把他们拉上来。”
毕竟不是专业救助的绳索,由于方才章娆的动荡太大,研晟绑着的那条绳子自然也跟着在围墙上最尖锐的边缘一阵厮磨,又承载着两人下坠的重量,磨断不过是时间问题。
席闻鸦也心惊胆寒起来,喊了声道:“我还能坚持一会,先帮忙把他们拉上来,快。”
本来帮助她的两个医生闻言顿时转身帮另两名保安将研晟跟章娆一点点拉上来。
“把你另外一只手也给我。”
寒冷的冬天,席闻鸦额头上溢满了汗珠,一只手根本无法将安粱拉上来,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流失的很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安粱也看出了席闻鸦吃力,很是听话的伸手,但是实在太难了,她一伸空荡的那只手,另一只紧紧抓着席闻鸦的手下坠感一下子增重,席闻鸦几乎倾出了半个身子。
“还差一点,加油!”
掌心出了细密的汗,席闻鸦手上脱力感越来越强烈了,而安粱的手也从她掌心里不断开始下滑,哪怕席闻鸦再镇定,这一刻语气里也掩不住的心急起来。
“不行了,我抓不住了。”
安粱脸上也有恐慌,害怕。
她不想死,但是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一低头就能看到。
这是报应吧,她想,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放弃了伸手,眼底拥有了绝望,仰头看向席闻鸦,她仍旧在苦苦咬牙支撑着,她手臂擦伤的血迹顺着手腕滑到了安粱的掌心,温热而滑腻,带着粘稠感,她不懂席闻鸦为何如此坚持,但是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因为死亡越来越近了。
她脸色灰败,望着席闻鸦一时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到现在才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席闻鸦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却注意到了她毫无光彩的目光,里面根本没有坚持的信念了,她咬唇道:“别松手,别这时候便放弃好吗?”
“谢谢你救我,放手吧,这是上天对我报应,我该回给她了。”
安粱的眼眸泪水如涌,但很平静,平静到只剩死灰的气息。
席闻鸦更觉得心惊了,因为她听出了安粱在说谁?她在说研习……
“不,你不欠她了,你忘记你刚才刚救了她的孩子,所以你真的不欠她了。”
席闻鸦承认在生死存亡时刻,她的心依旧狠不下来。
安粱的眼神亮了一下,有些激动而迷茫的反问道:“真的吗?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