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外的碎石小路上,可以摆放烤炉,温酒烤肉。
不管是为了未来的口粮,还是为了统治的权柄,身为活人的陈家投靠白王府,都是大有可为的。
陈帆有些意外,“我刚刚跟他们碰面,透露出来的口风还没有这么急切,临时催促,总不如水到渠成的更好。”
“即使真正溃败了,凭他的武功,他手下的精兵,他们那群人也绝对是逃得最快的,到时候我们失去了逃跑的先机,就成了垫背的。”
陈帆脸色微变,说道:“要对元贞郡主下手的话,我们恐怕没有这个实力。”
“但是,杜元贞能够开创出焚天宝玉的炼制之法,杜文通也极具手腕,虽然西面战场已经牵制他们心神,可真等到这边百姓大举出城之时,仍然有可能及时反应,调动人手来镇压局面。”
桌上的菜,都是用陈府常备的食材做成。
哈哈禅师抬眼一看,慈祥笑道:“这身子骨已经是吃不出这些东西的好处了,但老衲的记忆里,自有这些东西的味道,借着这些东西,咀嚼美味的记忆,可比吸食一些寻常人的精血,要丰美得多。”
“刚刚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一些变动。”
“我会叮嘱家里人,做得更加隐蔽,更加频繁,更快的把火候添到位了,一举出城!”
陈帆冷笑道,“武德王要我们安抚民心,就是要靠我们后方支撑住前线作战的人,恐怕是把我们所有人都视作他的私产,不到真正溃败的时候,他怎么肯放弃家产?”
然后还要把鸡蛋煮熟之后,下油锅煎,不要里面的白肉蛋黄,只要外面煎得金黄的那一层皮,剪切搭配成一朵牡丹花的形状,放在汤碗正中。
陈帆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解释道,“但对于那些往年敢于随商队出行的人,我可是费了很多苦心,暗地里分门别类,对症下药,让他们自以为占了先机,主动先行出城,免得留在城里坏事。”
“这个人究竟是有什么重要之处,还不得而知,但此人从渤海之滨启程向西后,刚刚停留的那个方位,约略就在嵩山,只怕是遇到老衲一个老朋友,但……这人现在却继续向西了。”
“白兄又来了,可真是神出鬼没。”
陈帆上前去,坐到凉亭之中,说道,“白兄最近应该一直在城里,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一帆风顺。”
白仲陀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些地头蛇,虽然对外界不清不楚,但正因为专心经营当地的产业,散布流言的手段更多,也更难被打压。陈兄确实煞费苦心,这份功劳,我们白王府绝不会忘记的。”
白仲陀笑道:“确实,我都想不到,这些人居然能被你那个说法轻易糊弄过去,一心一意,要拿城里平民做屏障,鼓动平民一起出城逃亡,连我们拟定的另外几个造势、诱导的说法,都用不上。”
白仲陀饮尽鹿血酒,轻声一笑,“所以,最好是我们能够在全城乱象之中,混迹百姓之间,突袭斩杀长安那边调动过来的高手,击溃这一部分重要的战力。”
陈帆连忙赞叹道:“大师真是境界高深。”
笃!
众人闻声一静,都转头看着陈帆。
“不错,我们绝不退出,还要继续派人,在市井之间散布消息。”
白仲陀起身道:“你随我来。”
“当然,这一类人的车马船只,也都会多出一些不起眼的毛病,大约没有谁能够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这么急?”
而且分量拿捏的刚刚好,没等吃到满腻,就已经尝到新的滋味,又勾起下一筷子的念头。
陈帆看着他的笑,背后莫名一寒,不敢多问,急忙道:“若不是有些难处,怎么显得出陈某人可堪大用,有能力报效白王府呢?我这就去办!”
因此,不但要投,还要投得早,投得好,要抢在那些可能有同样心思的人前面,要展现出自己的手段能力。
花园梅树,八角凉亭,石桌石凳。
那老和尚穿了身松松垮垮的灰布僧袍,身材高大但极瘦,脸上皮肤松垮,两眼肿如鱼泡,下巴光滑无须,牙齿倒是整齐细密,吃得满嘴油光。
“此言差矣,武德王他们现在能守得住,靠的是焚天宝玉,但是他武德王府里面,一共才有几块焚天宝玉啊,活尸大军可是源源不绝,杀了这么几回了,每次攻城,只会比上次更多,不见少的!”
陈帆长长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诸位呀,武德王他们的机会比我们更多,现在不逃以后也可以逃,我们却仅有这么一小段时机,要是犹犹豫豫,将之错过,就只有大输特输,后悔莫及。”
这些人平日里手握大财,权势非小,出入时前呼后拥,仪态从容,如今真正牵扯到身家性命,却是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态度摇摆,举棋不定。
又有人附和道,“就算我们无力带走所有人,只要出城的人够多,总有那么一些,能够跟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如果到时不是有我们帮他们指路,那些平头百姓出了城,连方向都辨认不出来。”
他家后院并不一昧豪奢,而是修建的很有烟火气。
“呵呵呵,这样的人固然便于操控,但如果全天下都只是这种鼠目寸光,一叶障目之辈,未免有些无趣。”
众人陆续起身,与陈帆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