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别院。
探春瞥了眼身旁的惜春,悄然扯过湘云便道:“那便是玄真观。”
“哈?”李惟俭满脸莫名。
吴谦乜斜一眼道:“本官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凭无据的,只凭挂相,尔等以为圣人信不信?”
湘云吐了吐舌头,凑过来扯着凤姐儿衣袖道:“知道了知道了,往后我仔细些。”
其后两日众女便在园中嬉戏,或吟诗唱词,或登楼远眺,或观鱼儿徜徉,又或漫步夕阳之下。
湘云赶忙摇头:“都是我自己个儿大意,关俭四哥什么事儿?”
二人绕过仪门,入得内中却见傅秋芳等正与李惟俭寡婶、李纹、李绮说着顽笑。王熙凤到来,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凤姐眼见李惟俭并无责怪之意,禁不住为湘云开脱道:“云丫头性子爽利了些,有些男儿习性。”
李惟俭说道:“拆分的锅炉厂原定城外那一片,不是紧挨着桂花林吗?”
傅秋芳就道:“到时须得劳烦二嫂子多看顾些,近来厂子拆分,我怕是去不成那别院了。”
李惟俭乐道:“有道理,只是老爷我不耐这些麻烦。在外头见天算计,就想着归家清闲清闲,实在懒得理会这等女子。”
“二奶奶说的是。”
当日便有些晚了,众女用过晚饭,便一道儿往清盥斋而去泡温泉。
此时雨过天晴,山中别有清新,莺莺燕燕下车入园,瞧着各处景致无不心旷神怡。
一时间心下不知流转了多少心思,酸甜苦辣咸,好似打翻了杂货铺一般五味杂陈。心下酸涩一股股涌来,又化作暖意,湘云便禁不住探手箍住李惟俭的脖颈,低声说道:“俭四哥真好呢。”
她口中满是惋惜,王熙凤却艳羡不已。单只是掌控暖棚营生,王熙凤心下就有些瞧不上荣国府事务了,那傅秋芳可是管着蒸汽机厂子,据说还要拆开铺展成十来個厂子,那得是多大的场面?
能让李惟俭面上古怪的,傅秋芳还是头一回瞧见。
“怎么说?”
“他不过是捎带一句话来,话已带到,旁的又跟他有什么干系?”
待车架到得别院门前,丁家人等早已列队在门前恭候。
一个时辰后,有火工道人下山采买瓜果,路过桥边,瞥见有穿着道袍的浸在水中,慌忙过去查看。
她也不言语,只是愈发尽心为李惟俭揉捏。过了须臾,李惟俭仰头靠在两团萤柔里,一双秀气的手便轻轻揉在其太阳穴上。
映雪遭受不住,赶忙求饶:“姑娘啊,快停一停!”
虽明知如此,傅秋芳却不好多说,只问道:“老爷是如何想的?”
红玉就嗔道:“好歹能歇俩月,到了七月又要忙着暖棚营生。二奶奶这撒手掌柜当的好,我这般的不就得跑断腿?”
湘云张口欲言,又止住。
探春也笑道:“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伱们啊,一个教得好,一个学的巧,眼见着,香菱姑娘就要出师了。”
薛姨妈方才劝慰过,忽而有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叫道:“东府大老爷殡天了!”
此时王熙凤领着两个小丫鬟到得近前,后头的婆子还抱着大姐儿。
红玉就道:“二奶奶说的是,我看庄子里有几个得用的,正想跟二奶奶商议着提个管事儿之类的。”
二人收了刀子,拖着道士到得远处小河里,随即按住那道士将其头浸在水中。那道士猛的醒来,扑腾着挣扎了好半晌这才咽了气。
黛玉捧着团扇咯咯咯笑着绕众人而走:“再也不敢了,快饶了我这一遭!”
王熙凤赞道:“还是俭兄弟想的周到。”
眼见其眼中满是宠溺,凤姐心下异样,竟有些艳羡起湘云来。
却说那道士信步而行,行了一阵,迎面便见一人戴着遮阳斗笠而来,到得近前拱手问道:“敢问道长,玄真观距此还有多远?”
“哈哈哈——”李惟俭顿时大笑不已。
湘云便来凑趣道:“正好正好,今日歇息,明日架起火炉来烤炙鹿肉,正好行酒令话诗词,诶呀呀,想来就是一桩雅事。”
一路呼哧带喘跑回玄真观,进得大殿里噗通一声跪倒叫道:“真人!信阳……信阳溺毙了!”
自东角门入得会芳园里,随着婆子往前头行去,刚过悦椿楼便遇见了来迎的红玉。
傅秋芳不由得担忧道:“那乔郎中那头儿……”
湘云浑不在意,笑道:“林妹妹不知,我这是真名士自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