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道:“谁不知妹妹如今与竟陵伯合股了暖棚营生?嘿,正要跟妹妹讨个方便,我此来所带盘缠花销的差不多了,妹妹不妨先借我个三千两。”
婆子道:“二奶奶接待了,邢忠往大老爷处去了,料想邢忠家的与邢姑娘一会子就来给老太太请安。”
果然,不过片刻后,就有婆子引着邢忠家的与邢岫烟到得荣庆堂里来给贾母请安。
探春顿时高兴道:“好,那就谢过凤姐姐啦。”
贾母瞥得邢岫烟端庄娴静,顿时心下生喜,脸上笑模样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赞道:“不想大太太也有这般雅致的侄女儿,伱们快来瞧瞧!”
贾母颔首,便问:“多大了?”
待贾母与邢忠妻说过话,邢忠妻又扯着邢岫烟去见邢夫人,李惟俭便道:“老太太,方才非止我见过邢姑娘,林妹妹也见过呢。”
还有那邢夫人家中的亲戚,莫非便是邢岫烟一家?想起湖畔几回逗弄邢岫烟那姑娘,李惟俭顿时心中莞尔。又想起来,林妹妹好似说过,照料林如海时请了邢岫烟来帮厨。
王仁不急不缓道:“父亲还好,倒是家中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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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眼睛一立:“爱要不要!”
凤姐儿就道:“我这小家小业的,若是大营生只怕也不敢胡乱操办,正是这营生不大,我啊,这才反复思量了许久……俭兄弟,你说此物单只卖给达官显贵家中子弟如何?”
这一看不要紧,待见得端坐之人乃是李惟俭,顿时大喜过望:“李……李伯爷!诶唷唷,不想此来京师,竟又撞见了伯爷!小妇人给伯爷请安了!”
李惟俭赶忙摆手,贾母就纳罕道:“俭哥儿见过?”
黛玉笑着思忖道:“恬淡清雅,得青莲之表,又有寒梅之骨,想来也是极为难得呢。”
这会子三春、黛玉、湘云、宝钗、宝琴,一应人等都不时往外头观量,盼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惜春年岁还小,禁不住说道:“二嫂子寻俭四哥说什么,怎地说到这会子还不放人来?”
王熙凤的兄长王仁,赶在此前秦可卿发丧时匆匆回返金陵,到得如今才又回来。
宝琴这会子就坐在贾母身边儿,瞧了两眼便笑道:“这位姐姐果然雅致。”
探春自行而去,平儿便笑着引李惟俭进得半大门,往内中行去。
二人方才说了几句话,转过西角门,眼看到得粉油大影壁前,便见半大门里正好走出了凤姐与平儿来。
李惟俭也不客气,笑着随王熙凤往厅堂走。这厅堂不算广阔,只一间大小,正中央如荣庆堂一般有软榻,背后是六扇屏风,料想凤姐素日里便是坐在此处召见丫鬟、婆子们处置府中事务。
邢夫人低头撇着茶盏,头也不抬哼哼一声算是应了,旋即抬眼道:“怎么这会子来了?之前不是在苏州吗?”
“怎么说?”
因是只随口道:“倒是一桩喜事,人到哪儿了?”
顿了顿,又道:“我如今银钱也不凑手,平儿,去后头拿两个金项圈来抵了,先凑些银子与我哥哥。”
二人并肩而行,探春就道:“方才瞧着俭四哥在门前停了许久呢。”
正说话间,鸳鸯瞥见李惟俭过了三重门,赶忙回话道:“老太太,四爷来了。”
到得紫菱洲,眼见楼宇广夏,篆儿顿时咋舌道:“这园子只怕值个几万两银子?”
王熙凤顿时变了脸色:“三千两?我哪里有三千两?”
探春眨眨眼道:“俭四哥也瞧见琴丫头了?咯咯,她那本事好似是天生的,昨儿才奇呢,怡红院里飞禽走兽见了琴丫头,都竞相围拢,亲近有加,好似见了父母一般。”
邢夫人听罢,心下顿时心动不已。如今那李惟俭业已与史家下了小聘,二姑娘这事儿八成是成不了啦。天可怜见,如今又送来个亲亲的侄女儿邢岫烟,颜色比二姑娘还要俏立三分。
李惟俭和煦笑道:“三妹妹。”
李惟俭便道:“既如此,二嫂子回头儿与秋芳商议就是。她与各处厂子管事儿的熟稔,不拘是订购各类零件,还是筹备建厂,尽可交给她去打理。至于膠乳,回头儿我与王爷商议商议,每年总要拨付个几千斤。”
王熙凤顿时警醒,凤眼看着王仁,似笑非笑道:“哥哥从哪儿听说我与竟陵伯有交情的?”
又闲话半晌,那回话的丫鬟回来,喜道:“太太,老太太发了话,说让姑娘与二姑娘一并住在缀锦楼呢。”
邢夫人又见其颜色出众,略略思忖,顿时面上绽出笑意来:“都莫站着了,自家人,快坐下说话。岫烟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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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便见邢忠妻领着邢岫烟入内。那邢忠妻也就罢了,满脸谄媚,瞧着让人心烦,倒是那邢岫烟不卑不亢的见了礼,随即束手站立一旁,瞧着颇有风骨。
随行丫鬟、婆子彼此对视,暗笑不已,都腹诽这一主一仆到底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识。
那邢忠不得吩咐,也不敢落座,只站着讪笑道:“妹婿瞧着……好歹能走动了?”
母女二人闷头入内,屈身见礼。
王熙凤一时口误,顿时悔之莫及。她深知兄长是个得寸进尺、喜欢钻营的性子,因是便道:“这交情还不是看在大嫂子的份儿上?罢了,我不过给你递个话,成与不成的可不作保。”
湘云听得讶然不已,贾母便道:“难得玉儿这般夸赞人,想来心中也是极得意。不若这般,要是她在家中住下,干脆让你俩住在一处可好?”
有婆子嗤笑一声,道:“几万两?几万两连这溪水都引不来。单是修这园子,就足足用了三十几万两呢。”
篆儿眨眨眼,叫道:“天爷爷,这哪里是园子?真真儿是金山银海堆起来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