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罢起身跨过李惟俭,却一声惊呼又被其带在怀里。凤姐儿当即咬唇,瞧着那近在咫尺的清亮眸子,嗔怪的话儿到得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这日刚好晴雯轮值,闻言就道:“四爷都开口了,你们也散了。”
傅秋芳思量道:“这诗会能办,只是有一桩……须得防着那位宝二爷。”
眼见李惟俭讪笑不已,凤姐儿叹息道:“我算是知道了,这世间猫儿又哪有不偷腥的?”
三姑娘探春便道:“凤姐姐虽不能去,却未必不能参与了。方才香菱说了限题留韵,我想着过后不如咱们也来联句?不若这头一句,便让凤姐姐来出可好?”
香菱讶然道:“云姑娘怎知的?”
晴雯与琇莹两个在一旁掺和不上,也附和着道:“热闹热闹也好,离过年还将近两个月呢……不若也请了戏班子来?”
一语惊醒贾琏,琏二爷赶忙起身:“哦?太医,快,快来瞧瞧。”
许是心下极为满意,这会子香菱面上也挂了笑意,将那诗稿递过来笑道:“琴姑娘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就死了这作诗的心了。”
王熙凤哼哼有声,心下暗忖,若平儿去了,她还哪里便宜行事?想起昨夜癫狂,不觉又红了脸儿。好在这会子还在发烧,面上本就红润,那平儿倒是一时间瞧不出。
薛姨妈便道:“好歹你守着我,我还能放心些。况且也不用做这买卖,也不等着这几百银子来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就强似这几百银子了。”
她们却不知,那夏金桂仗着薛蟠用了她的嫁妆,每每争吵之时便以此堵了薛蟠的嘴。
一则置办席面,二则定留题、用韵,三则写请帖。忙活间,忽听得外间喧嚷,茜雪来回:“老爷回府了。”
贾琏忙道:“北静王也极气恼,说回头儿托人往马家走一遭。如今袭爵事大抵定下了,只等着发引之后再听朝廷吩咐。”
傅秋芳讶然不已,赶忙追问了,待听香菱说过方才所见,顿时蹙眉道:“到底算不得诗书传家的,这般没规矩长辈也不知管束。”
香菱只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好不好,先前那一首诗是生生憋出来的,如今瞧着怪异无比。”
二人自潇湘馆出来,沿着甬道往怡红院而去,过得大观园正门便听得东北上小院儿里吵嚷声一片。
李惟俭用力搂住凤姐儿娇软身躯道:“有了便有了,生下来就是,还能如何?”顿了顿,低声说道:“宁府已除,荣府独木难支,如今日渐衰败,想来你也看在眼中。与其如此,莫不如寻机闹上一场,趁机脱身而走。”
外头回话一声‘二爷来了’。
凤姐儿道:“左右都是见不得光的,你心下知道就是了。”顿了顿,又恨声道:“他先前只与二姐、三姐勾勾搭搭,不想却是老的、少的一起收了,真个儿是荤素不忌!合该他做那乌龟忘八!”
凤姐儿闻言便吃吃笑个不停,过得须臾,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凤姐儿便道:“伱这身子野牛也似的,真不知秋芳怎么遭得住的。还有,你就不怕来日我就有了?”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低声问道:“贾琏那厮又对不住你了?”
一旁的贾琏还盘算着如何问凤姐儿讨银钱,全然不曾在意。平儿却是个有心的,说话道:“奶奶好端端的怎么呕起来了?”
面上略略红润了少许,凤姐儿便道:“你们别笑话我。我只有一句粗话,下剩的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临近未时,凤姐儿已然进得自家小院儿,卸了大衣裳,一旁的平儿接过便道:“昨儿还好好的,不想下晌就下了一场大雪。奶奶就该听我的,多带了一身大衣裳也不碍事。”
赶巧,这日当铺大掌柜张德辉要回家过年,薛姨妈与宝钗便置酒饯行。薛蟠自然也要作陪。
香菱不好附和,只闷声笑着。
心内主意已定,至酒席散后,便和张德辉说知,命他等一二日,一同前往。
傅秋芳紧忙问到底作的什么,香菱只是不说,宝琴见她不说也就帮着其遮掩了一番。
傅秋芳笑道:“香菱矢志学诗,听说一早儿随着老爷就每日钻在书房里,也不知瞧了多少唐诗宋词,又拜了林姑娘为师,如今也算熬出来了。”
凤姐儿心下难免心虚,只道:“说不得是一时坏了胃口,待过些时日再瞧瞧。”
眼见李惟俭趿拉着鞋子下来相送,凤姐儿就道:“你快躺着,本就染了风寒,这会子见了凉风别一早起不来身。”
凤姐儿只道‘再看’,心下却巴不得也生个男孩儿。都说女孩儿随了父亲,男孩儿方才随了母亲。若生了个女孩儿,说不得来日便会让人瞧出端倪来。跟着又怅然若失,昨儿夜里虽说折腾了好几回,可到底只是一晚……能不能怀上?
有心再会俭兄弟,凤姐儿也知回了家中再无可能,因是只能喟然长叹。
众金钗纷纷应下。王熙凤推拒不得,想了半晌,却只想着昨儿夜里那呼啸一夜的北风,一时间却想不起旁的来。
面色逐渐缓和,本道与其说‘只此一回’之类的交代,这会子自己个儿心下又不舍了。当下只凑过去任凭李惟俭轻薄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下得炕来。
薛姨妈顿时喜道:“正说这几日短了果子,她就送了来。”顿了顿又蹙眉道:“只可惜了那暖棚营生。”
湘云蹙眉苦恼道:“这几日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我那怡红院离得极近,想不听都不成。”顿了顿,又道:“今儿也不知是个什么由头。”
而那王夫人自知没了脸子,心下记恨之余一门心思等着王子腾回京,到时总要将那袭爵一事搅了,再给李惟俭个好儿。
薛姨妈听了,虽是欢喜,但又恐他在外生事,花了本钱倒是没事,因此不命他去。
吵吵嚷嚷,倒是让李惟俭哭笑不得。后来实在遭受不住,李惟俭这才道:“留一个伺候的就是了,你们都围着我,我就是想歇着都歇不了。”
这日宝钗得了请帖,想着那日被亲哥哥装进箱子里的屈辱,便不想故地重游。奈何不去又不成,生怕惹得众人忖度其是怕羞遮丑。
外间风雪依旧,却依稀传来鸡鸣声,凤姐儿虽舍不得如今温存,却强自挣脱开来道:“我须得回去了,你……明儿别漏了行迹。”
李惟俭忙问:“二嫂子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