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下意识扫视周围军士,却见有几名士卒脸色苍白,咳嗽流涕,此是为受寒之症状。
于禁离岸登舟,向关羽奉上让他的长剑。
“今临绝境,死战已无意义!”董衡持剑喊道。
作为曹操南征北战多年的精锐,不论步战亦或骑战,皆多胜南军步骑,唯南汉少数精锐可以抗衡。今下七军被困丘坡高地上,虽是插翅难逃,但若硬碰硬,恐也会给汉军造成不少的损失。
“诺!”
于禁犹豫几许,说道:“我受曹公之命南下,今受困于汉水,诸将或战或降,无统一之言。不知能否请云长宽限几日,容我安抚诸军之后,弃甲舍戈以向云长归降。”
“君侯万不可从!”
甚至将三万贼军俘虏,不收编为兵,而是或贬为官奴,或编户为民,让他们挖矿、种田,都能为南汉做出不少的贡献。
一波箭矢威胁下,庞德阻止了军士继续放箭,喊道:“阎行,今于禁已降,你还不如速归降!”
阎行持槊而立,喊道:“庞令明,令兄及故主皆在中国任职为将,今何不与我配合,率舟舸救出七军,进则可解樊城之围,退则可率军归义,然无论如何皆可得陛下重用也!”
言语发泄后,于禁扔矛于地,叹气说道:“命丘上军士弃戈卸甲,向关羽归降。”
探马舟舸穿梭,吕蒙、庞德部收到关羽军令,各引万人兵马而进动,按照划分的区域,各自去劝降七军将士。
费祎急忙说道:“此是为于禁缓兵之策,其欲待大水退却,继而收聚众兵。”
“咚!”
拄着长矛,于禁领着左右,走下丘坡,喊道:“能否请关将军相见故人一面!”
“诸位遭洪水围困,已插翅难走,除降我军外,已无他法。”
待于禁被武士带走,关平感叹说道:“父亲,曹仁久镇襄樊,但却不深解江汉水情,今七军之败当非于禁之过也!”
说着,关羽放缓语气,说道:“诸军归降之事,当不劳于君。今当请于君卸甲舍兵率部上船,归营享热汤饭蔬,以去风雨之寒。”
近千艘舟舸破浪而进,数万名汉军将士肃然以待,军鼓、滔浪响动而震天,这般浩大的声势,令困于丘坡上的魏卒,胆战心惊。
望着众将校渴望的眼神,于禁咳嗽几声,说道:“容我观敌形势,再定夺战、降之事。”
于禁抬头望去,却见左侧的山丘上,将军严寿率帐下三千多名军士向汉军献剑归降,舍弃身上的甲胄、军械,穿着单衣,有序的走上大船,成为汉军的俘虏。
然归队复命途中,却见魏督将成何单驾小舟欲逃向樊城,被吕蒙帐下假军侯冉省率舟舸追上,死于汉卒所发的长箭之下。
然关羽为何这般说,或是关羽本身的道德节操,或是念及他在曹操手下为客将的日子。
“诺!”
闻言,董衡反应过来,上前补了一剑,彻底了结阎行。然后率部杀死阎行左右亲随,继而在庞德的指挥下,舍甲弃兵上船归降。
周围数十名大小军官见于禁持矛拄地而来,纷纷簇拥到于禁周围左右,各有言语诉说,甚是嘈杂。
见到关羽及其帐下军士乘舟舸,将各个山丘团团围住,粗算舟舸数目,合有三万之盛,誓有全部吃下七军之念。
破空声乍响,高地上的魏军将士因逃水避难,缺甲少盾之故,对于箭矢毫无防御能力,箭如雨下,魏军将士多有哀嚎。
庞德扔下弓箭,喊道:“阎行已死,还不速速归降!”
关羽微微挑眉,冷笑说道:“此是为于禁推卸之言语,于禁是为七军之主将,虽受曹仁节制,但却可绘营垒舆图,上疏送于曹操。然于禁严而无略,信曹仁所下之令。今七军之败,岂能无于禁之过乎?”
关羽看得透彻,七军兵败之锅全扔给曹仁,则多有不公允,于禁作为主将必然要分锅。
“今当令各部以利弊之语,劝降贼军将士;若有妄动者,以弓弩远射威之,继而再劝贼军归降;若有贼将负隅顽抗,举合众兵四面围击之。”
见阎行沉默不答,董衡直接不管阎行,高呼喊道:“愿降汉军者,随我而来!”
弓弦震动,箭矢破空。一支利箭滑过天空,正中阎行的胸膛。阎行吃痛一声,脚步踉跄几下,直接倒地。
随着甲板在江水上起伏,庞德眼睛紧盯着阎行。在几个呼吸的调整下,箭矢已锁定阎行的胸膛。
遗弃在山丘上的甲胄、军械则由另外的汉军辅兵士卒上岸拾起,继而装到其他船上,与降卒一同送回大营。
关羽收敛笑容,神色沉了下去,说道:“我待君以诚,君何以欺我乎?”
“将军!”
南汉水师停泊于江上,用那高亢的嗓音,不同的话术,劝那些受困的魏军将士归降。
关羽作为胜利者,毫无盛气凌人之貌,其言语多有给于禁留面子。将于禁兵败,说成二人于樊城相会;将送他至武汉,说成刘备请于禁赴筵。
于禁眺望竖有‘关’纛的斗船,再次长声而叹。
思量少许,于禁心中已有决定。
“将军?”
秦鹿指向不远处的丘坡,喊道:“严寿率部归降了!”
他昨夜饱受心灵折磨,在归降与成仁上犹豫不决。年纪大了,一晚没睡,走路都有些打晃,需用长矛拄着,方能正常行走。
成何一头栽入浪花滔滔的汉水下,尸体被浪花所卷动,消失于江面上。
庞德望着壮烈成仁的成何,谓左右说道:“虽是敌将,然此人之壮烈,我甚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