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捋着长髯,上扬的嘴角难以下压。纵他为将三十载,所经战事无数,然立下如此大的战功,对关羽来说也是首次。
他身为宗亲大将,与魏国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是谓深受曹操器重,决不能轻易舍弃樊城。若是舍弃樊城,就不是对不起曹操,更是对不起曹氏天下。
说着,为了让曹仁不敢弃城,朱治继续夸大南汉的威胁,说道:“不仅如此,刘备举兵北上至中原,霍峻出淮南,关羽出许、宛,河南之地则受动摇波动。今贼之所以不敢进,是谓将军守樊城,樊城不弃,襄阳不失;襄樊不失,则河南安也!”
“诺!”
“府君,昨夜有溺死者!”
甚至等冬天来临,汉水干涸,水师威力渐渐减弱,说不准还能解襄阳之围。
被朱治这番一说,曹仁内心虽是恐慌,但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朱治所言不无道理,樊城不失,襄阳可守,那么关羽大军永远将被卡在襄樊,难以深入南阳地界。
“诺!”
侍从指着不远处因泡在汉水中而发肿的尸体,说道。
“关羽遣使惊扰我军,是以为难下樊城。孙子曰:‘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辒,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汉水围城,是为我军之所忧,又是为敌寇之所难!”
“哼!”
说话间,舟舸上的汉卒挥舞着各字样的魏军将领旌旗,如有‘于’‘阎’‘浩’‘董’‘成’‘秦’等七旗,城楼上的魏卒指着舟舸上的旌旗,多有议论。
“请君侯放心!”众将拱手应道。
继而,关羽用那丹凤眼看向马良,说道:“不知能否劳烦马侍中押送于禁及降卒入京,且向陛下上禀襄樊今下之战况!”
朱治用那高亢而热切的语气,鼓舞众人,说道:“关羽乘水势而进,待深秋水浅之时,难以久持必然退兵。汉水虽淹城郭,但早晚当退。今城中粮可支半载,兵有数千之用,守城器械众多,安能不可守乎?”
“善!”
顿了顿,关羽说道:“子明修筑重围之语,当多是为良策。今可待汉水退后,命全军将士修筑营垒。”
恰逢此时,关羽遣使者驾舟而来,于城外高声劝降樊城守军。朱治得闻消息,将城中事务交予众人,遂匆忙上楼。
廖化捧着名册,说道:“君侯,我军兵粮不多,今有三万降卒归降,可支粮草不足一月。化以为不如命人押送降卒过江,让陛下、丞相安排降卒去向,且向国中运粮入军。”
“善!”
朱治神情严肃,指着两名年轻军士,说道:“将此具尸体扔到城外,不准留于城中。”
众人应声间,有位曹吏紧张问道:“府君,今汉水淹城,外有贼军,可久守乎?”
所幸费祎提前有备,早就与众人退到船舱中避箭,舟舸也随之远离樊城。
曹仁虽勇而寡谋,因宗亲身份,被曹操抬到不属于他的位置。然所危急时刻,个人勇武血性及宗亲身份却也成为他坚守樊城的依仗。
曹仁用拳头捶了捶城墙,咬牙说道:“如君理所言,樊城决不可失。今我与君理共守樊城,阻关羽于襄樊。”
霍峻所主持的皖口、淮阴、金口、合肥、汉山等诸多战役中,金口杀伤最甚,皖口、合肥、汉山互有轻重,淮阴最末。
“诺!”
见昨日不愿面对之事果然发生,于禁、阎行所将七军全军覆没。曹仁的脸色顿时煞白,手脚冰凉,浑身几近僵硬了。
甚至若从谶语、祥瑞的角度出发,前有刘秀降陨石破新莽大军,后有关羽借汉水降于禁七军。
“将军是为陛下之宗室,望君深明樊城之重,切莫言轻舍樊城之语。陛下闻于禁七军覆没,必起大军而南下,以解樊城之围,救将军于水火!”
关羽捋髯淡笑,说道:“陛下早有北伐之念,今闻七军覆没,陛下当会起兵而动,以策应我军伐樊战事。”
斗船上,费祎被汉军水卒所簇拥,喊道:“于禁、董衡、浩周等大小将士已被关君侯所俘,七军三万人马付之一炬。今下樊城内有洪水淹城之危,外有大军重围之险,城郭早晚必破,何不早降我大汉。”
今时这个位面,关羽破程普、灭二孙、平吴巨、斩乐进、败张辽,下江州、围成都,虽是战功赫赫,但却缺少对魏取胜的战功。当下水淹七军,足以帮关羽填补上战功的不足。
“将军英明!”朱治高声赞道。
关羽微思少许,说道:“降卒留于大寨,是有暴起之险。今军中粮草不足,将降卒送至武汉,交由陛下安排,是为稳当之举。”
关羽吩咐说道:“平儿,点齐三千军士,护送马侍中回京。途中若有降卒不轨,务必诛杀,不可手软。”
“谨遵父亲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