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晋神情从容,说道:“我至之时,府君则已不在。恐伯乐之事,已被府君探得。”
司马懿思有所得,笑道:“如徐将军言,关羽率兵北上,某或有兵破关羽之策!”
“诺!”
宗晋这番言语,让侯音脸色阴晴不定。
“府君!”
东里衮揉着太阳穴,问道:“子正,今陛下遣右将军南援,不知其兵至何处?”
在他身后,十余名粗布麻衣的侍从,在那打量府衙陈设,神情多有贪婪。
余应,字子正。南阳人士,其少有节操,受乡人左右所敬重,东里衮治南阳,则举余应为功曹。
“然若关羽知侯音据宛城,我军兵围宛城,此当如何是好?”徐晃思考局势,问道:“料侯音已遣人南下,向关羽求援也!”
侯音表面上答应宗晋不追杀东里衮,背地却里派从骑追杀东里衮。东里衮幸得余应及其侍从奋勇拼杀,加之他以往的名声,方才从追兵的马蹄下捡得性命。
侯音冷着声音,问道:“子卿,东里衮何在?”
东里衮震惊不已,说道:“我自问治民公允,毫无偏私。待下多恩,今伯乐怎能反乎?”
在吕蒙的联络下,侯音渐生叛魏之心,欲据宛城降关羽。然碍于局势艰难,无人可用,侯音不敢轻易举兵。
大帐内,从宛城逃出的东里衮,坐在交椅上。其发髻散乱,士服污浊,早已无南阳府君之相。神情间,既有逃出生天之庆幸,又有为左右因他身亡而感到痛楚。
侯音蛊惑山民千余人叛乱,割据宛城反叛。入乡野强拉壮丁二千余人,在宗晋没好意的建议下,搜刮城中大姓钱粮。时强人盗贼众多,侯音帐下军士军纪败坏,引得城民多有抱怨。
——
徐晃所将之兵距宛城不远,侯音占据宛城反叛的消息,他们率先得知。
宗晋,出自南阳安众宗氏,东汉以来相卿者三、四十人。纵宗氏今下衰弱,也非侯音所能相比,他今下想守住宛城,除了自己坚守外,还需依仗宗晋这种地头蛇。
目前他所面临的难事,如宗晋所言那般,宛城距离襄樊有四五百里,而宛城离曹魏重镇许、颍仅两三百里。
“伯乐举事,要挟府君,必会令群下生怨,此无利而多弊。今下伯乐之难,在于宛城孤远,徐晃军将至,关羽兵未至。故以晋之见,伯乐当广募市民,坚守宛城,御敌候援,以为大事计,而非擒杀太守,自毁名声。”
“什么!”
宗晋指向后门,说道:“府君从后门出城,晋留下为府君脱困。”
两汉至今下,州郡长官有守土之责,若弃城而逃者,轻则免除官职,重则处以死刑。东里衮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及官职,他必须尽快拿下治所宛城。
“至于宛城之叛,侯音未得宛城人心,且立足不稳,帐下军士多为强人盗贼,因利而聚,因败而散。将军率军急至宛城,施以仁德,发兵攻城,贼必溃也!”
“今可从赵督军之策,发兵平宛城,遣人送信入樊城,暂缓曹车骑畏敌之心。派人赶赴摩陂,求治南阳方略,令陛下定夺。”
东里衮见有要事商议,不便久留。则从徐晃之言,从帐退下休息。
说着,徐晃看向司马懿,问道:“然晃恐关羽知我南下,举大兵围攻樊城。事急之下,晃恐曹车骑难以久支。不知参军有何高见?”
说话间,却见侍从仓皇从堂外跑入,惊恐喊道:“府君,侯音已带人杀到府外,言要擒住府君。”
侯音走到跟前宗晋,用那充满杀机的眼神盯着宗晋,冷笑说道:“子卿莫非欺我为三岁孩童,我起事入城,直奔府衙。其间除了派人知会子卿,当无人可知也!”
司马懿直接指出关羽用兵意图,说道:“关羽若有兵破樊城之意,必围三而缺一,发兵猛攻城郭,逼曹车骑率兵潜逃出城。今修筑长围,是为无破城之意。其意多是内困守军,外击援军,挫曹车骑久守之心,耗城中之粮草。”
徐晃以帐下新兵万余人,加上曹仁手上的几千人,想单靠两军厮杀,击退关羽,解除樊城之围,难如登天。
少许,却见一人披甲按剑入堂,脸庞削弱,双眸细小,目光时不时流露出狠辣之色。
侯音在神情微沉,问道:“子卿多有智,今下我可从君之言不杀东里衮,然劳请子卿相助在下,不知可否?”
余应拉着东里衮,说道:“右将军兵马不日将至宛城,府君当出城北逃,求兵讨灭奸贼侯音。”
自降服于禁及其帐下七军,关羽采纳吕蒙的建议,对曹魏的援军多有防备,修筑重围,北御援军,内困曹仁。
应余搀扶起东里衮,说道:“府君,侯音素来贪恋钱财,为人粗鄙好功。今见局势动荡,反叛取利,当不足为奇也!”
得到千余人的配合,侯音马不停蹄地回城,用自己身份骗开宛城,直接杀入城郭,欲占据宛城,以为内应。
侯音扶起宗晋,笑道:“某得子卿相助,必能成事也!”
听着徐晃这般言语,帐中众人沉默下来。
冥思少许,司马懿抬头看向徐晃,说道:“陛下聚天下之兵于摩陂,与刘备争夺襄樊。今将军所部仅为前军,关西之兵马,并州之匈奴,幽州之乌桓,冀州之甲士,不日皆从四方赶赴而来。”
“今将军放心,晋召城中各姓,为将军募集军粮。”宗晋甚是积极,说道。
闻言,东里衮神情多有慌张,问道:“今下当如何是好?”
徐晃打起精神,说道:“计从何出?”
徐晃微微颔首,说道:“赵督军之意,实为良策之见。”
“不敢!”
侯音,字伯乐,南阳郡人,任宛城守将,受东里衮节制。其为人反复,好功名,粗武略。
宗晋面容谦逊,建议说道:“今下宛城兵寡,将军不足以御徐晃。将军当速派人入乡亭,掠周围百姓入城,以为威壮声势之用。且派信使南下,求关羽派兵支援。”
“将军不急!”
司马懿捋须而笑,说道:“且兵至宛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