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刘武跪在地上,喊道:“小子刘武,望贵人留姓名,以便今后报答!”
不料此番东行洛阳,竟然能看见饥民遍野觅食之景,落差之大,让姜维与同行使团不由露出震惊之色。
今少年想卖身入贵族家中,尚因自己身份之故,求而不得,端是讥讽不已。
姜维心有不忍,策马上前,说道:“今天色渐晚,不如早至洛阳。”
见状,魏官示意侍从上前,骑士怒马而上,骂道:“士息,还不速速退下。若耽搁了时间,莫说你,连你全家都要掉脑袋!”
姜维闻声而色变,问道:“你父为国死难,今官人怎能掠你母以配他人?”
少年嚎哭不已,说道:“那日吏言我父已亡,我母需重配婚事。”
少年眼泪止不住下流,说道:“数年前,俺父随军南征,从此之后,再无音讯传来。母亲被官差掠走,以来婚配他人,家中仅剩俺与俺妹了。”
如有士卒逃亡,家属需受严酷的惩罚;士家的子女称为‘士息’、‘士女’,兄终弟及,父死子承,世代为兵。士家在曹魏国中的地位,高于奴婢,而低于民籍。
曹丕与孙璎的龌龊事,宫人根本瞒不住。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洛阳人知晓,从而延伸出多个绯闻版本。
他从关中一路东行,所经过的关中地区,大多数百姓面黄肌瘦。本以为司隶为中国之中,天下所治之所,纵无大治安康,情形会比关中三辅好些。
姜维父子逛了半天,寻了间市肆而坐。
“走!”
流着泪水的少年,止住了哭泣,呆呆望着马背上的姜维,急忙叩首,说道:“多谢贵人,能否告知姓名,以报贵人之恩情。”
“今父亲千里谒武汉,虽无携大礼,但实已送大礼至。如汉帝爱财重礼,而无眼识贤才,其与曹丕何异?”
“宫闱之事或真或假,岂能当真?”
“滚!”
士家即士兵与其家庭统称为士家,凡籍贯为士家者,终身为兵,不准改行转业,不得脱籍,婚配只能限于同类,不准与士民通婚。
说着,姜维压低声音,建议说道:“魏不足以谋,父亲不如转而向汉,专意南方。汉帝袭承两汉之国祚,虽处吴越蛮夷之所,但常有北望中原,兴复汉室之念。如汉有中兴之相,我与父亲而投之,未必不能效马伏波之旧事。”
突然,一名少年从草堆间窜出,跪在姜冏马前面前,磕头哀求,说道:“贵人,家妹患风寒,家中又无所食,能否赐些吃食?”
姜维把玩着杯盏,蹙眉说道:“魏帝与其父妃嫔私通,并纳之为妃,已无德行可言,怎能平治中国?”
姜维既有了解过曹魏,当然也有了解过南汉。
“咳!”
姜冏微皱眉头,说道:“今初使魏,再使汉,恐汉帝有所芥蒂!”
但姜冏忽然想起什么,迟疑少许,问道:“今钱财遗送中国,将何以送汉?不如先归陇右,上报大王,再奉大王书信,朝谒汉帝。”
在姜维眼中刘备之所以能迅速发家,与他能得人心有关。首先,刘琦病逝,荆州迎奉其入主荆州;其次,益州请其入益州,先得汉中,而后得益州。此两者之下,奠定了南汉当今的版图。
姜冏深深望了眼饥民,心虽为百姓疾苦而叹,但为了不惹事,示意使团众人跟上自己。
“驾!”
姜维不以为然,说道:“今天下雄雌未分,魏帝不吐哺走迎敌国贤士,询之问以成败,反重边幅礼节,留父亲于驿站,授君臣跪拜之礼,是为非大略之辈。今以维之所见,魏帝不足以图大事,亦难得天下人心!”
姜维回头望了眼少年,遂扬鞭策马而走。
“走~”
当下刘备尚未志得意满,依旧有礼士之心,必然会重视他们父子,岂会在意这丁点的钱财。
姜维撇了撇嘴,说道:“居陇右时,常听人言,魏坐拥中国,兼有海内,是为正统之国。今入司隶以来,流民边野,执政不以情,君有绯事,迁民生怨,岂能称为衣冠正统?”
骑士挥鞭骂道:“士家终世为革,岂能脱籍!”
姜冏捋须颔首,甚是认可姜维的说法。
姜维笑道:“父亲,天下乱世,雌雄未分,君择臣,臣亦择君。如汉帝因此而轻待父亲,其亦是徒有虚名之辈。今后当居陇右,静观时机,再择良主投效。”
姜冏环顾四下无人的左右,笑道:“且如伯约所言,先谒魏帝,再南使汉帝!”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