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芝不知其故,捡起地上的奏疏,见上面方知刘备为何生气。
杨仪当即反对,说道:“陛下为万乘之尊,岂能为利臣民,而改己名。今当用他字代之,而后治唐侃之罪。”
“奏疏何在!”
顿了顿,霍峻说道:“臣有闻子产刻法于鼎,管而告之于民,百姓方知法而守。峻读古之典籍,窃以为法无明文,不得惩之。今唐侃之事,望陛下三思。”
“陛下!”
“陛下讳字多有用于军中,臣有令将士改用他字。”霍峻答道。
“不可!”
“尚书之所为,与贪官长吏有何所异?又或是尚书与小人有何大仇?不恤其情,而怪其罪。”
“陛下在上,徐江州安敢如此?”
孙邵蹙眉说道:“陛下之名,常可代称。今不可不避,陛下不如改名。”
杨仪敢怼徐庶,却不敢怼诸葛亮,唯有愤怒坐下。
诸葛亮持扇拱手,说道:“如中汉孝明皇帝庄,其臣班固修史时,曾将老庄之术,后改老严之术。然项庄、庄子等字未有避讳。陛下继位以来,未有下诏,细规姓名避讳之事。”
今徐庶见到唐侃行千里谒京上疏,岂能不为之共情?
半响之后,诸葛亮、霍峻、徐庶、孙邵、杨仪等尚书台官吏,纷纷入殿,向刘备行礼。
“呵呵~”
都安县主簿唐侃在奏疏中,不仅使用‘备’这违禁之词,且还有在书信中愤怒表示,‘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臣章百上,终不见省,臣岂可北诣魏帝以告怨乎?’。
诸葛亮拱手道:“臣偶时书令,常有用之,但察觉之后,常有改用他字。”
“陛下不可不避!”
“咳咳!”
见众人从案件上讨论到自己名字,刘备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治南土以来,常北伐用兵,深感无功德与百姓。今岂能因一人之名而累天下百姓,且如仲邈之言,加火于备侧。”
“陛下,唐侃之案当请陛下发令!”徐庶拱手道。
“陛下恕臣浅薄,臣仅为武汉尹守,不知益州细事。”司马芝说道。
说着,徐庶扬了扬奏疏,讥讽说道:“正是因有尚书这等官吏,方逼唐侃口出北谒魏帝之言语?”
刘备边咳嗽,边将奏疏扔到地上,大喘气说道:“嚣张之徒,安敢如此!”
“臣知罪!”孙邵尴尬道。
“陛下名中讳字,早些年无人不用。小吏粗鄙,无知而用,有何不能理解?”徐庶说道。
“啪!”
孙邵看向榻上刘备,说道:“今下之事,还请陛下开口!”
王粲代行其事,指着奏疏,说道:“都安县主簿唐侃持奏疏谒京,疏中弹劾县长,以及有违逆之语。今陛下诏诸君入殿,是为商讨此事。”
说着,刘备叹了口气,说道:“避讳之事,当是朕登基以来,最后一件利民之事。”
“算了!”
“在这~”
徐庶随即起身,反驳道:“主簿唐侃所讼之事,是因我汉治政不严,且奏疏百上而不至中枢,故而因之生怨。此当是益州、汶山之过,及有司之错。愚蠢之人,岂能诛之?”
刘备忍着身上的不适,从榻上缓缓爬起。
刘备沉吟少许,说道:“今拜徐庶为御史大夫,执掌御史台。派吏西巡,严查都安县长渎职一案。唐侃死罪可免,活罪难赦,鞭三十以为记罪。而后考其功绩,酌情录用为官。”
“陛下仁德!”众人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