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朱翊钧脸上的神色可谓是‘复杂’不已,他先是看了眼手里的‘血书’,又想了想眼下的状况,顿时更加头晕脑涨了!
张重辉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是不怕死吗?”
朱翊钧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又是怒道:
“敢对国舅下这样狠的手,他是打量着朕不敢杀他是?”
眼看年轻的皇帝陛下,就快要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张诚心头暗喜的同时,也准备好了接下来要怎样‘献计’给他的皇帝陛下,好好‘惩治’那不知死活的张重辉!
凌迟?砍头?还是……再抄一次张家?
眼看皇帝陛下就要发怒了,可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陈矩居然开口了。
“皇爷息怒,奴婢以为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应该这样简单?”
陈矩的目的并不是在问皇帝陛下,故而他紧接着就转头看向了张诚,并问道:
“张公公,张重辉跑去打郑国舅的时候,郑国舅当时又在干什么?”
陈矩很清楚,张诚方才的话是‘偷工减料’过的。而按理来说,陈矩应该‘也’帮着国舅郑国泰说话才对,毕竟他是靠郑贵妃举荐才被提拔至此位置的。
然而陈矩没有这样做,他的确是郑贵妃举荐的,但他很清楚,他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
眼下年轻的皇帝陛下差点就要被张诚的话给带偏了,陈矩不忍心,也不能让他的皇帝陛下被‘小人之语’给蒙蔽了。
被陈矩这样一问,张诚心里不由得暗暗骂娘!心中更是知晓了陈矩这张‘老实面孔’之下的不简单!
可现在皇帝陛下就在上头,哪怕张诚对陈矩有再多的不满,那也只能‘如实’回答:
“陈公公你这话问的就怪了,国舅爷去青楼……男人去青楼还能做什么啊……”
张诚本以为话到此,对方就已经不会再纠结下去了,毕竟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说这种‘污秽’之事,实在是有失体统。
然而,陈矩却是十分明确的问了下去,还是‘贴脸’问道:
“张公公,我怎么瞧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皇上啊?国舅爷当真只是普通的嫖妓而已吗?”
这下子,张诚还没来回答,朱翊钧倒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张诚,说!”朱翊钧直接便是命令!
“皇爷恕罪!”张诚反应极快地‘扑通’跪地,实则并不慌张,且极快回道:
“皇爷,奴婢不是有意瞒着您啊,实在是这事它……它……奴婢怕脏了您的耳朵啊!”
听到这样回答的朱翊钧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哪怕张诚没有说,可他其实也已经猜出了大概的答案。
若是问什么猜得这样快,那还得多亏了他的老父亲,隆庆皇帝朱载坖。
与此同时,孙海的虚弱面容,再次浮现在了朱翊钧的脑海之内……
“罢了……”朱翊钧并不想听那样‘恶心人’的‘真相’,他只道:
“将消息封锁死,千万别让这件事传出去。”
朱翊钧的意思很明显,之所以不让这件丢人的事情传出去,怕的就是接下来,内阁与翰林院的那群人在审‘妖书案’时,会拿此事出来做文章。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对郑国泰这个国舅爷不利了,更是对郑贵妃,以及朱翊钧这个皇帝不利!
就在朱翊钧想着此事‘暂且’就先过去,反正大舅哥没死,张重辉也迟早必死之时,张诚接下来的哭诉,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皇爷,这件事恐怕是‘兜不住’了啊!”张诚跪在地上哭着诉道:
“那张重辉实在是可恶,他在打完国舅爷后,就跟泥鳅一样到处乱‘溜’!先是在那家青楼到处钻来跑去,大声传播‘有辱’国舅之言!
随后他更是还跑到了街上,见人便将国舅爷在青楼之内亵玩……娈……童一事给说了出来!如今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想要彻底‘压下’风声恐怕……”
“废物!”
张诚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朱翊钧的一声怒斥打断了!
“你们都是废物吗?那么多人连一个张重辉都拦不住?还让他跑到街上到处乱传?”
“皇爷息怒!”张诚委屈啊,解释道:“当时去追张重辉的都是国舅爷的人,而咱们的人当时只有几个而已,加上张重辉不仅反应极快,身手更是迅捷……”
张诚就这么滔滔解释了起来,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犯一个天大的‘错误’!
那就是——解释!
但凡糟糕的‘事情’出现了,高高在上的领导人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底下人的解释了。
尽管这件‘糟糕’事情的产生,‘底下人’可能的确没有错,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们,就是不想听,更听不进去!
不论‘底下人’的办事过程如何艰难,又如何委屈,再如何遇到各种各样不可抗拒的因素,‘领导者’们,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