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兄……皇兄您……”
朱翊镠已经被好哥哥朱翊钧的这番命令给吓傻了,一时间,竟然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什么?好端端的让他去杀人?还是……
还是让以他以自己王爷的身份去杀人?
他这个王爷的名声,都已经已经臭成这样了!若是再让他背上‘草菅人命’骂名的话!那不是要他死嘛?!
“皇兄,那张重辉不是都已经被赐死了吗?用不着……臣弟再去动手了?”
朱翊镠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虽然他的皇帝哥哥还是没说明让他去杀谁,可就以他对朱翊钧的理解来看,不出意外的话,那要杀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诏狱里头那个‘不肯死’的祸害张重辉了!
“啊?哈哈。”朱翊钧笑了,然而却是话里有话道:“我都还没说是谁呢,你怎么就猜到是张重辉了?看来弟弟你很懂我是吗?”
朱翊镠再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做弟弟的懂哥哥不是坏事,坏就坏在他的这个哥哥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是君权天授的天子!
懂皇帝叫什么?那叫妄图‘揣测圣意’!
妄图揣测圣意?这可是死罪啊!
面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朱翊镠已经彻底慌了神!
再看朱翊钧那温暖却又颇为诡异的笑容,朱翊镠恍惚惊怕间,更是在奇怪着一件事——
——他的亲哥哥,怎么变得如此陌生起来了?
朱翊镠记得,以前的皇兄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皇兄脾气是那么的好,不论他怎样调皮捣蛋,不论他捅出多大的篓子,对方都不会真的怪罪他,更不会让他去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变得这样冷漠无情,铁石心肠!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精神问题?
就在朱翊镠纠结着,要不要打感情牌,搬出‘一母同胞’,‘亲情手足’这些场面话,来助求饶之际,他的皇帝哥哥再次开口了。
“别紧张,我要你杀的人,不是张重辉。”朱翊钧笑容满面,看起来像个好好大哥一般。
此言一出,朱翊镠只觉得更要命了!
毕竟张重辉本来就是必死之人了,杀对方顶多挨些骂而已,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如果杀的是‘普通人’……那不就真成了草菅人命吗?
到那时候,那满朝将‘仁义道德’挂在嘴上的文官们,谁还能容得下他这个本就‘臭名昭著’了的傀儡王爷?
“皇兄……臣弟真的知道错了……”朱翊镠哭了,这一次,他是真正发自肺腑的流泪。
朱翊镠很清楚,他要是真的草菅人命了的话,到时候他的皇帝哥哥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替他‘受罪’。
届时,他的皇帝哥哥虽然也会挨上文官们的骂,更多的,却是被世人们所惋惜。
世人将会感叹:他们那‘仁慈’的皇帝陛下,是那么的重亲情啊!可惜了,都被那‘不省心’的恶棍王爷弟弟,给拖累了啊!
就像这些年以来,虽然全都在骂皇帝陛下过于宠溺潞王朱翊镠这个弟弟。
可绝大部分人在听到这样的一件事情之后,更多的却都是在感慨着——皇帝陛下可真重感情啊!
众所周知,万事万物的能量是守恒的,它只会转移,不会减少。
皇帝陛下因为‘重感情’而少挨的那些骂,终究全都得由朱翊镠这么个‘不懂事’,且‘跋扈嚣张’的皇亲国戚承担下来。
有时候流言蜚语,是真的能够杀死人的。
朱翊镠很清楚,这次他就算能逃过一死,却终究都逃不过万世骂名。
而他自己承受骂名也就算了,可他的子孙后代们呢?
尤其是他的女儿,一想到自己会连累年幼的宝贝女儿声名受辱,朱翊镠哭得更难受了。
“弟弟别哭,我会心疼你的。”朱翊钧拍着朱翊镠的肩膀,煞有其事的安慰着,又‘画饼’道:
“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我即刻下旨,让你和你的妻儿一同去藩地就藩。
对了,我还准备给姚儿封一个郡主,封号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慎敬,如何?”
“慎敬?”朱翊镠不由得心间苦笑,这封号哪里是取给他女儿朱轩姚的?这明摆着就是取给他这个老子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