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的?”
朱翊钧的这四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打断了朱常洛的所有思绪,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燃起的恐慌!
与此同时,朱翊钧正面色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好啊!”朱翊钧冷笑一声,道:
“朕的‘好儿子’才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会收买人心了啊!
你想救郭正域出去,然后好在前朝大臣们面前树立一个威望,对?
哪怕是救不出去,你也能让前朝大臣们看见你这个太子的仁德态度,对?
反倒是朕这个皇帝,朕要是不答应你,那就是朕的不是。朕就算是答应了你,最后的好处也全都是你得。
太子,朕没想到你这个儿子,居然也这么聪明啊!”
朱翊钧的每一句话,全都犹如惊雷一般,狠狠劈在了朱常洛的身上!
吓得这位怀着小心思,却一眼就被皇帝父亲给看穿了的胆小太子,急忙磕头辩解道:
“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啊!儿臣只是担心郭先生的安危而已!仅此而已!”
“噢?仅此而已?”朱翊钧声音冷冷,突然怪笑一声道:
“哈,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郭先生,那好,朕满足你。”
说罢,朱翊钧抬手招来了不远处的陈矩,吩咐道:
“去诏狱知会一声,就说太子心疼他的郭先生,让他们用刑的时候温柔点,别把郭正域给弄死了。”
皇帝陛下的这个命令是那么的意味深长,陈矩听得出来,皇帝陛下明面上虽然说着别把郭正域给弄死了,实际上的真实意思却是——让他死!
朱常洛已经被吓得头也不敢抬,浑身都在抖了。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但没能救出郭正域,更是还要害死郭正域了!
朱常洛很想替郭正域求情,可他不敢,骨子里的懦弱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直直面对皇帝父亲。
没办法,他害怕,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然而,朱常洛很清楚,就算他再怎么害怕皇帝父亲,也得赶紧想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打消皇帝父亲的怀疑才行!
“父皇……”朱常洛挤出了眼泪,豁出去一般,死马当活马医地哭道:
“儿臣不瞒您,在儿臣那么多的讲师里,只有郭先生待儿臣最好了!
别的师傅都只是教儿臣读书而已,只有郭先生不一样!天冷了他会叮嘱儿臣加些衣裳,天热了他还会默默地为儿臣扇风……
儿臣生病时,郭先生他还曾亲手给儿臣煎过药,他还因为担心儿臣的身体,担心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父皇,儿臣愚笨,实在是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什么话惹您生气了,但儿臣认错!儿臣什么错都认!只求您能饶了郭先生,求您了!”
朱常洛一边哭着喊着求饶,一边疯狂磕着头!他这不仅仅是在替郭正域求情,更是在自救!
事实好像证明,这番求饶还真有用!
朱常洛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番临时起意的哭诉,居然还真就让他的皇帝父亲消气了!
是的,朱翊钧不仅不生气了,甚至还答应了放郭正域出来!
“回去。”朱翊钧似乎在想着些什么,漫不经心道:“回去后好好读书,这些事情你就别掺和进来了。”
“儿臣遵命!”朱常洛急忙领命退下,生怕皇帝父亲反悔了一般。
同时,朱常洛更是在庆幸着,还好自己方才反应快,使出了卖惨这一哭招。
只是朱常洛有些奇怪,他感觉自己卖的惨也不算惨啊,素来冷漠多疑的皇帝父亲怎么就被说动了呢?
难不成他现编的那些‘感人’事迹,感动到了皇帝父亲?
不是?皇帝父亲还真就信了郭正域对他那么关心?
郭正域又不是他爹,怎么可能对他那么好啊……
是啊,郭正域又不是朱常洛的爹,怎么可能对朱常洛那么关心。
方才朱常洛说的那些哭诉,基本上都是编的。
郭正域顶多也就是在天冷的时候让他多穿几件衣裳,又偶尔会关心关心他的生活环境罢了。
至于生病了煎药,还整宿睡不着,这都是假的。